她时常在想,到底有没有人可以改变西洲。
“乔娘子。”大门被咯吱一声打开,身后传来路寻义清雅的声音。
“静儿啊,送送太守。”门内,传来乔父疲惫的声音。
乔静起身,眉目在日光下显得有些清冷:“走吧。”
路寻义低头,捡起地上的饭菜,又重新送了进来,这才重新出来:“麻烦乔娘子了。”
两人沉默地走在荒凉的大漠上,月光落在两人身上,拉开一道长长的影子。
“你是江南人?”
“自幼随着老师在越州生活。”
“那你还不会喝酒?”
“小时候家里穷,没喝过。”
“哦,那我不一样。”乔静笑了笑,“小时候家里穷,只剩下酒了。”
两人的话题再一次尴尬地结束了。
“你觉得西洲如何?”乔静再一次提起话题。
路寻义抿了抿唇,诚实说道:“穷。”
乔静笑了笑,眉眼弯弯,连着寂静荒凉的大漠都瞬间多了几丝旖旎艳色,连着高空圆月都羞怯地躲到云城下。
“是啊。”她喃喃自语,“太穷了。”
“穷到没了生机,像这片荒漠,人走进去还会陷进去。”她嘲弄地笑了笑,“你去过长安吗?”
土包子路寻义摇了摇头。
“我也没。”
“你知道凤州乔家吗?”
没见过世面的路寻义点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老师说过,我没见过。”
“那你仔细看看我。”乔静大步一跨,走到他面前,笑脸盈盈,娇艳如花。
路寻义瞪大眼睛,整个人往后仰。
“凤州乔家,我,乔静。”她指了指自己,皱了皱鼻子,露出一点娇憨,“看到了吗?”
路寻义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脸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一向坚定的眼神不由飘忽起来。
“见,见过了。”他甚至能闻到那股淡淡的酒香,在漆黑的大漠中熏得他不由头晕目眩。
他想,喝醉了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那你明日记得早点来,不用爬墙了,我给你留门。”乔静心满意足地后退几步,站在月光下,又恢复了一点早上初见的泼辣,懒懒散散地说道,“后面的路你自己走吧。”
路寻义看着她,又看看还能看到的隐约灯光的屋子,站在原地没动弹。
“怎么了?”乔静不悦说道,“我懒得送了,你自己走吧。”
路寻义低下头,小声说道:“我不认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