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林:“米家少爷?”
许三金:“就是啊!”
王凤林:“你是让我找他爹去?”
许三金:“对呀!他爹可是二品大员哪!”
王凤林一笑:“急什么?这可是我留着的最后一着棋。”
许三金摇摇头:“唉,早知道还得靠上米家用b回凤爷请客,你就不该扔下米少爷自己走人。”
王凤林觉得烦了:“你还提这事!那天,米少爷不是又犯上疯症了么?对着个墙,满墙找自己的影子,我能跟这样的人一同喝酒?你当我是什么东西了?”
楼梯一阵急响。王凤林和许三金急忙回头。上楼来的是一个穿着小吏官服的男人,一脸涨得通红,连连拍打着手背:“这,这真是越忙越乱了嘛!”
王凤林站起:“堂弟,慢慢说,慢慢说。”
许三金挤着笑脸:“王通事,喝口茶,喝口茶。”
王通事把手背拍得啪啪响:“这世道也真是……人心不古了!”
王凤林:“堂兄,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通事:“我帮你们请的那些个客人,可都是在朝廷里说一不二的大王爷!这几位大王爷见我送上帖子,也没拿正眼看,只是给了一句话:”嘛事要办,开口就行‘!我说,那云南的地方衙门扣了浙江修漕船的木头!话还没说完,那些个大王爷就火了,说:什么东西!玩起皇上的漕船来了!喝酒会,喝完了,让浙江来的二位带上一把尚方宝剑,回云南取那总督的脑袋来当瓜踩!
王凤林和许三金听得一愣一愣的,不停地点头。
王凤林咽了口口水,一脸喜色:“这么说,王爷们已经来了?”
王通事的脸一皱,又连连打着手背:“还来得了么?这几位王爷一听说,你们二位跟米汝成是同乡,就挂脸了,说:什么东西!不知道那姓米的今儿个在刑部大狱吃着牢饭么?怎么着,想挂个蛛网儿,沾谁是谁?”
“你说什么?”王风林懵了,“米大人坐牢了?”
王通事:“这不,我也才听说呀!要不,我怎么会把你们是米大人同乡的事给说破了呢?”
“啊喂!”王凤林恨不能跳起来了,“你什么不好说,偏偏说那该死的米大人于什么!”
王通事:“我,我不就是为着给二位画画脸么!”
王凤林身子一软,坐到了椅子上,不住地摇起头来。许三金一脸苦相,也瘫坐了下去。王通事:“我还忙着哩,先行一步了!待我回家,再为二位想个万全之策。”
不等王凤林和许三金抬头,王通事匆匆下了楼,脸上不由暗暗一笑。王凤林对着堂兄的背影重重呸了声,对许三金道:“吃!吃饱喝足了,跟我解裤带桂树去!”
16.刘统勋府门口。夜。
一孩童将一封厚厚的信交给门役老头。
没等老头问话,那孩童已经跑了。
17.刘统勋书房。
灯下,刘统勋拆着信。信里倒出一叠花花绿绿的纸票。刘统勋拾起看了看,失声:“米券?”他再看信壳内,发现有信笺,急忙取出,展开。纸上字迹娟秀。
柳含月的画外音:“雪寒在上,故高山多雪;霜寒在下,故平地多霜!上下虽可分别,而雪霜同是寒意!”
刘统勋拾起脸,一笑:“境界虽好,可与米券何干?”
柳含月的画外音:“刘大人上居庙堂,寻觅恶龙之迹而腾高;无名氏下住民庐,究探恶龙之踪而低潜!窃以为,上下无别,同寒两知!”刘统勋一震,轻击案面,失声:“笔下走绳,牵住正题了!”他拾起散落在案上的米券,看着,再继续阅信。
柳含月的画外音:“……在京南方官员,从不用此米券取米果腹,然而却无一人饿死,何因也?……”
突然,刘统勋脸上浮起一缕惊色,自语:“这不是米券,分明是让我刘统勋贴头的膏药!”他推椅起身,在屋里急踱着,又拾信看了一会,推窗再思。猛地,他回头重喊:“来人哪!”
一司官进来。刘统勋面如青铁:“三件事!第一,即刻将京通二仓花户仓的名册给我取来!第二,急去吏部借阅京官名册,按册查明贱卖米券的官员名单,速速报我!第三,立即进宫请旨,调集兵部营兵三百人,会同刑部、户部,连夜盘查所有在京米肆,凡是专收官发米券售米者,以及专卖上好白米者,一律严加询查,弄清两种米的来龙去脉!”
司官知道刘大人已经有了破案之法,顿时也来了劲,大声回道:“下宫即刻就回刑部办理!”匆匆出门。刘统勋像瘫了似的,一屁股坐在软椅上。他仰脸望着头顶的大梁,思绪仍沉浸在这封来历不明的信上,喃声道:“信中说……上下无别,同寒两知,……好一个‘上下无别,同寒两知’啊!若不是知天知地、知山知水、知官知民、知君知臣的大丈夫,说不出这等坦荡之语啊!……我刘统勋,诗书满腹,自恃才高,可要写出这等大气豪迈的句子来,还差火候……”
刘统勋被自己的话激动了,站了起来,面窗而问:“这位助我擒拿恶龙的无名氏,究竟是谁呢?——你,为何不留下真名实姓,莫非是信不过我刘某人?或许,是我刘某人不配让你取信?”
猛地,他像被什么螫了一下似的,急忙拾起那信,又看了起来,失声:“这分明是女子的笔墨!”他抬起脸,一脸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