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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我拔下发髻上的银簪,高举到半空之中,只听得远处一声嘶哑地怒喝:“狸奴,住手!”

我只求速死,已用尽毕生之力,手下早就失了分寸,银簪直奔脖颈而去,想收也收不住了。千钧一发之际,又是一枝金仆姑,百步之外,不偏不倚,正射下我手中的发簪。我定睛看去,弯弓之人正是皇帝身边的禁卫军统领万俟匆,此人神射,世所罕及。而在他之后,一身血污之人,已经分不清彼时穿得是白袍银甲,便是连金色的战马都浑身浴血。

“阿烈……”我嗫嚅了一下唇,没有喊出声,滚烫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忧悲伤肺,惊恐伤肾,思极伤脾,喜极伤心,大悲大喜,大落大起,一时情之过极,我只觉得满脉去形,厥气上逆,两眼昏花,头脑一热,便再也支撑不住了……

强而有力的手臂拖住我下坠的腰身,一阵血腥之气贯鼻,我恍惚间,听他恨恨念道:“狸奴,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

我稍动了一下,只觉得头疼脑热,骨节一段段掰碎了似的。“皇上,禁卫军此番突围,虽然损失惨重,但柔然两万骑兵也伤亡过半。万俟匆已射死蠕蠕大将,乱军无首,臣带两万精兵,此时杀回去,岂不是更好?”迷迷糊糊间,好像是宇文将军的声音。

勉强睁开眼睛,见行军帐外两个人影,看来我昏迷许久,拓拔烈已经与援军会合。熟悉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有些沙哑,但气势不减:“拓拔宇便是坐了这个皇位,也是蠕蠕人的傀儡,敕连已屯兵边境,他们只等着朕一死,就能控制拓拔宇,接管云中了。将军此时杀回去,一点便宜也占不到。云中是空城,地不能耕,民不能用,只等到天气一暖,这些军队又要北上放牧,此城便是落在柔然人手中也没有多大用处……朕本想多留他几年再作打算,没料到这厮吃里爬外竟至于此!朕必洗雪逋负,但不必急于一时……将军,先下令返回平城吧。”

宇文将军抱拳退去,拓拔烈挑帘进帐,见我睁着眼睛,脚步迟滞了一下:“你……醒了?”

眼前的男子孝服未除,几日不见,已衰了潘容,瘦了沈腰。我恍如隔世,眼泪又夺眶而出。挣扎着想要起身,拓拔烈疾走两步,将我从榻上扶起。我绵软无力,跌倒在他胸前,他的肌肉紧绷,隔了一会儿才伸出手臂环住我的身子。“你睡了三天了……”他率先开口,又腾出一只手来搭我的脉搏。

我试图开口,但喉咙疼得厉害,良久才攒了一口气,声音还是微不可闻:“阿烈,对不起……”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烧圣旨,传假诏,情急之下,你懂得随机应变,这些我都不怪你。弄丢了我们的孩子,也是因我失察在先,才将你置于险境,过在我,不在你……”他紧了紧扣在我腕上的手指,顿了一下,严谕道:“可你不该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狸奴,轻生之死,死如鸿毛,我非但不会因此感动,只会让我恨你!我费尽心力拖延战时,就是为了保你们母子安全出城,奋力突围,也只怕日后你们无以为继。危急如此,除非天不容我,不然我断不会轻言‘死’字……我血战而归,倒发现……哼,自己成了不仁不义,不孝不信之人……我豁命想要保护的人,若是这样死得不明不白,你道我其情何如?”

“对不起,对不起……”我泪眼婆娑,除了这三个字,已经别无他辞。

他软下语气,宽慰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若是转生他处,也是他的幸运……可你我已经别无选择,你一朝入得宫门,便该知道这条路穷尽危恶。我要与之携手的,应该是个勇敢的女人,可以一直陪着我走下去。起码,在我奋命想要保护她的时候,不会给我后顾之忧……我说过,我不能给你最好的,你我之间,没有生死契阔的誓言,故我也不要你为我殉命。也许我寿年不永,但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要轻生……除非……”

除非,他要我死?拓拔烈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睡了这么久,饿不饿?”他柔声问道。我点了点头,他的身体又是一紧。“永平!”他朝帐外唤道。

永平应声进来,拓拔烈吩咐他取些热粥,他却呆在那里不走:“夫人,呃……”我扭头看他,他支吾道,“您……您压到皇上的伤口了。”

我闻言,立刻从他胸前退开。他皱了下眉头,喝道:“多嘴,还不快去!”

“是!”永平歪了一下嘴,夺帐而出。

我忧心道:“你受伤了?让我看看,严重吗?”

他抓住我的手,摩娑着我的手指:“只是皮肉伤……狸奴,我都听永平说了,总不会比你受得罪还多。”

永平端来热粥并伤药。他来喂我吃粥,我道:“你先换药吧,放在案上,我自己能吃。”

他不依:“不碍事的,你吃了我再换。”他的话总是不容别人违抗,我也不必多做挣扎,早早吃完,也好让他去换药。

一碗肉粥下肚,身子舒坦许多。永平伺候他退了白袍,拆下绷带,斧钺之伤,从右边的肩头直划到前胸,深可见骨。外翻的皮肉已经用桑皮线缝合,原本浅黄色的细线已被鲜血染成了深红,如同一条饱食血浆的百足之虫,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锁骨处还留有两片淡白色的齿痕,当初发现留下疤印,我都觉得白壁染瑕玷,后悔不叠了,如今伤成这样,又怎一个心疼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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