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的母亲用的丝线是杭州府那边贡上来的,带着点淡淡的金色,府里统共也只一卷而已。”
沛柔接过了那衣裳仔细看了看,若不是在灯火下,原本所用的丝线泛了点金光,的确很难发现这两种丝线的区别。
“就是这一卷,上次给您绣了件披帛用了大半,剩下的全用在这件胡服上了。想必是有人在固定扣子的渔线上做手脚,坏了这花,所以不得不偷偷用其他丝线补上。”
织夏又找来剪刀,三两下拆了一朵花,“您瞧,反面的渔线有磨损的痕迹,因为奴婢的母亲绣的花掩盖住了,所以检查时才没发现。”
“可是当时从府中带出来时,因为奴婢绣的花不如母亲好,想再看看、学学,所以特地检查过这一面,当时并没有问题。”
而今日,沛柔原本并没打算带了胡服过去,后来临时要用,织夏才大意了没有检查的。
沛柔就问织夏:“你上次检查这衣服是什么时候?”
织夏想了想,“从府里带出来后,就只有入库时检查过,那时并无问题。虽然来香山已经一月有余,您却一直都没出门打过马球,这衣服也就一直放在库房里。”
她忽然间跪下来,“今日是奴婢的不是。这件胡服是奴婢的母亲一针一线绣的,奴婢实在很喜欢,觉得放着很可惜。”
“今日您难得出门去马球场上,所以奴婢才自作主张把它取了来带着的,没想到却害了您,都是奴婢的错。”
沛柔连忙把织夏扶起来,她知道这不是她的错。
沛柔望着此时织夏泪水涟涟的脸,想到前生枉死的她,只觉得心很疼。
织夏也只有在说到制衣的时候话才会稍稍多些,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如何打扮她上。可她那时候居然那样待她,从没有用心倾听过她在想什么。
她怨恨何太夫人的陪房一家,可其实也是她害得她芳华早逝的。
“你不必自责了。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有人想要害我,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你早些下去休息吧,今日换了纭春过来陪我好了。”
沛柔又笑了笑,“我真的没有怪你,往后也还指望着你和你娘给我做衣裳,不要多心,快下去吧。”
织夏这才行了礼,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身出了门。
虽然当年在感慈寺害她的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出手,可她就是直觉今日之事与那人也有关系。
今日的事情和前生她被齐延所救的那次并不一样。
那次是她仓皇间惊了马,又没反应过来扔了球杆去拉马缰,所以失去了平衡,顷刻间就要落地。那马并不是往前快速奔跑的,她掉下来,很有可能会被马蹄践踏。
而后齐延勒住了他自己的马与她并行,扶了她一把。
可今次也只有她骑快马时俯下身子,牵扯到衣扣,衣服才会散开。虽然她坐不稳也要摔下来,但只要她勉力往周围滚一滚,若没有别的马匹在旁,她最多受点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