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除夕当天,石代赭卷起袖子,进了厨房。
纸人厨师虽然会做饭,但毕竟没有年味儿。石代赭甚至看不上厨房里那些现代化厨具,觉得还是土灶做出来更香。
除了石代赭以外,余漉、旋覆、临江仙三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烧土灶需要柴火,不过平常这里不开伙,厨房也没有柴。于是他留下旋覆帮着洗菜,打发余漉临江仙两个去柴房搬柴。
柴房距离厨房不远,然而余漉临江仙去了快半个小时都没回来。石代赭怀疑这两个缺心眼儿的家伙是迷路了,他这儿还等着生火做饭呢,便让旋覆去找。
在这儿住了半个多月,旋覆其实对一些不常去的地方也不熟悉。他抓了个纸人问路,这才找到柴房的位置。
柴房是个独立的小院子,院里堆着一些没劈开的圆木。劈木桩上架着柄斧头,跟电视剧里看到的一样,边上还散落着两三块劈好的柴火。可是院子里没有人。
柴房门翕开了一条缝,里面隐约有动静。旋覆走近,正要推门进去,却听里面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小猫叫似的,一下一下,委委屈屈地,又带着一点撩人心弦的媚。其中夹杂着衣料窸窣声,还有木头桌椅咯吱咯吱的摇晃声。
随着他的靠近,那猫咪叫声忽然停了。
“呜……”青年的声音软得不像样子,像在一汪春水里融融地泡着,泡酥了骨头,“干嘛出去呀……”
另一个略微喘促的声音:“有人来了。”
“管他呢。”青年不满地,漫不经心地,“来的人还能有谁?别管他,我们继续……我快到了……好胀……”说到最后,已是近乎撒娇的语气。
“……”另一个人被他说服了。柴房里面重新响起猫叫和桌椅摇晃声。
旋覆:“……”
他虽然做人经验不多,但也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站在柴房外面,寒冬的冷风吹着,旋覆脸上却滚烫,连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都忘了。
哦,来催柴火的……
柴房里面的声音近在咫尺,让人光是听着就脑补出一大堆画面。旋覆面红耳赤地在柴火堆前蹲下,手忙脚乱地去抱柴火。
好不容易把柴火塞了满怀,他却站不起来了。
糟了……
好像有点……
旋覆咬着嘴唇,不敢去确认自己身体的反应。
明明知道周围没有人看他,他却不敢站起来。强大的羞耻感席卷而至,将无助的他甩向高空。他抱紧柴火蹲在冷风里,一动也不敢动,暗自祈祷这糟糕的反应自己消失。
柴房里面的糟糕声音却不停止。
那猫叫得像要断气了一样,又尖又细,软得像能掐出水来。旋覆听得满面通红,两腿发软,真正该软的地方却朝着反方向不断飙车,车门都给焊死了,想跳车都没法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