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鉴卡的主人才能开箱。”
她哑然片刻,“也就是说,非得祖父开箱?那、只是开一下,也会有危险的么?”
祖父暗暗叹了一口气:“我问过沈先生,他也觉得藏在保险箱里的,极有可能是文件、资料或是地图,文字的东西一旦看过,又如何撇的干净?”
原来这才是祖父最大的顾虑。
一旦开箱,别人若无法从沈一拂那里占得便宜,祖父作为见证人,十之八九还会被找上麻烦……到时即便祖父坚称不知情,旁人又如何会相信呢?
云知心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道:“那我呢?我是阿爸的女儿,我也可以开的吧?”
林瑜浦神“色”一肃。
“我晓得此举会累及家人……但、但我若是不回苏州呢?”云知急切看着祖父,“我取出保险箱的东西,就和沈先生一同回北京,如此,不管幕后凶徒是谁,他们都不会联想到林家去……实在不行,您回到上海之后可以登报,就说、说您不同意婚事,是我……”
话没说完,林瑜浦愤一拍桌,力道之大,将桌上的几样点心震得抖落在地。
福叔看老爷动了怒,忙上来抚他的背,又对云知说:“五小姐,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老爷最挂心的可不就是你的安危……”
“你让她说完。”祖父撑起身,眼睁睁瞅过去,“继续说。”
她揪着手指,踟蹰了一下,咬牙道:“我晓得祖父关心我,祖父只希望我们能平平安安的,不要再走我阿爸的老路……我也晓得,即使开了箱,哪怕之后跟在沈一拂身边,寸步留心也有随时丧命的可能。”
“好。你这架势是要说道理你都知道,可是你不愿听从。”林瑜浦看她一脸认真,使劲一捶拐棍:“怎么,是被那姓沈的一撺掇,也想当一个慷慨就义的英雄了?”
若是往常,她该把话音止于此处,但这一刻也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尽是林赋约临终所托的那一副郑重神“色”……
云知,你是阿爸唯一的希望,阿爸,能够相信你么?
她抬眸。
“祖父。我不是想当什么英雄,我死里逃生过不止一次,平生对自己最大的期许,就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开开心心的活着。”云知在鸦雀无声的房间里轻轻地说,“可是,人若是不能无愧于心,又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林瑜浦眸光狠狠一颤。
“当阿爸阿妈、大哥,还有那么多有志之士舍生忘死为理想、为国家付出,他们视为比生命更重的东西,既然交到了我的手中,眼见要流出去,总不能装作没有看到吧?我、我只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以离开祖父、离开林家、甚至很有可能交待自己的小命……”祖父平平望过来,“这就是你的力所能及?”
她抿了抿唇,“万事要总打最坏的打算,不就什么都做不成了么?”
屋内寂静了一霎。
是看看林瑜浦铁青着脸,她顿时意识到自己言语间的失妥,喃喃说了句“对不起”,就要伸手去挽祖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