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他后颈的皮肤光滑而白皙,没来由的想起几年前,自己在新疆和田看到的某块刚刚开采出的白玉,莹莹光泽,自然生辉。她低下头去,慢慢印上一个吻。吴维以的气息本来一直平稳,忽然如同蛛丝那样颤抖了一下,问她:&ldo;你在做什么?&rdo;陆筠沉默片刻才说:&ldo;我在吻你。&rdo;吴维以没有回答,脚步稳健地背着她离开山涧,走上山路。这一带的路石块较多,又经过人为的修整,比其他地方稍微好一些。树枝从各个方向蔓延开来,翠绿色的树叶时不时从两人的脸颊边划过去。吴维以腾出一只手伸手压低她的头,&ldo;趴下来,不要被树枝划破脸。&rdo;陆筠听话地埋首于他的耳畔,酸涩的感觉让她双眼都不舒服。此时连貌似轻快的语调再也装不出来了。她说:&ldo;去年除夕那天晚上,我悄悄吻你,你知道吗?&rdo;吴维以没说话,听不出情绪地&ldo;嗯&rdo;了一声。没想到他答应得那么快。陆筠紧了紧手臂,把他抱得再紧一点。她动了动唇,贴在他的耳珠旁,一字一句地开口:&ldo;吴维以,我喜欢你。&rdo;&ldo;嗯。&rdo;&ldo;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很早就开始喜欢你了。&rdo;良久的沉默,连呼吸都没有了。只有他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远处的潺潺水声,还有风在山林里刮起的涟漪。&ldo;所以,你不要对我太好,我会误会的,&rdo;陆筠停了停,忍住声音里的颤抖,很久后又说,&ldo;我已经跟你表白了,你总该说句话,让我死心吧。&rdo;&ldo;我爱你。&rdo;那三个字声音并不高,夹杂在越来越大的江水声和树枝树叶永不停歇的晃动声中,其实并不分明。好像那是在这满山遍野的绿色中晃过的某一点鲜亮,更像是只是天上什么地方飘来的音节一样。几乎是一个错觉。陆筠身体剧烈的一僵,&ldo;你说什么?&rdo;然而吴维以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谈下去的念头,陆筠去看他的侧脸,一张脸平静如昔,瞧不出任何异样。想从这样的脸上分辨出他的情绪实在困难,陆筠却不管,激动地不能自以,连话都说不出来。原以为得不到回应的感情忽然得到了回应,大脑一片空白。吴维以放慢速度,稍微站了一会,仔细看着前面的两条分叉路,最后选定了一条继续上路。随后才说:&ldo;不要乱动。前面有个废弃的水文站,我们去那里歇一歇,看看你的脚。&rdo;那个水文站被废弃许久,锁都坏掉了,门一推就开了。但屋子里却并不太脏,还可以谈得上整洁,因为水电站工程一开工,定期有人过来居住,这里还有些生活用具,凳子床盆子火柴,倒是一应俱全。昨天晚上她其实也打算来这个水文站避难过夜,可就是没找到地方,又下了大雨,只能在河边的一个小山洞里过了一宿,此时吴维以一路背着她过来才知道这个水文站原来离那个小山洞如此之近。吴维以放下她,扶着她在凳子上坐下,说:&ldo;把鞋脱了,让我看看崴成什么样了。&rdo;她却说不出任何话,也根本动不了,手臂在他起身站直的一瞬间变成了一个拥抱的姿势,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身上,死活都不肯放开。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良久。时间滴滴答答的爬过去,在皮肤上都留下的印记。她肩膀微微抽搐着,吴维以摸着她的头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此时才觉得后怕:&ldo;我在这里的。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没回来,我真是急得……&rdo;陆筠仰起头,小心翼翼地再说了一次,&ldo;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小心。&rdo;她摔得比她自己想象的重,运动鞋脱下来的那瞬间,一直忘记的尖锐的疼痛忽然传来。脚踝处肿的吓人,好像一粒煮好的鸡蛋挂在那里。吴维以在她面前蹲下,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仔细地检查在脚踝处。雨后天晴,阳光从玻璃窗中透过来,均匀地洒在他身上。他本来就长得罕见的俊美,阳光怎么事无巨细地照耀都找不出任何的缺点。光影在他脸上莫名的流动,陆筠看了一会,竟然觉得头晕目眩。他额角和脖子都有细密的汗珠,反射着朦胧的辉光。背着她这么久,他一定很累了。他一点点摁着她的脚踝,&ldo;不知道你怎么可以坚持这么久。疼了就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