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或许是冰冷的,缺少人文关怀,但是发明技术的人有。
发明技术的人有人文关怀,那么受垄断寡头控制和引导的社会环境有吗?
“我以前在高科孵化器,就高科园的那个……隋经理应该知道吧。我进去的时候,有专家指导的——狗屁专家——他们一早说我异想天开,这东西根本做不出来,我做出来给他们看,他们又说,说不行,市场不需要。后来我又研究出了一套算法,他们让我卖给我原来的公司,我其实没想卖的,我觉得东西还没做好……我有个合伙人。我同学。他介绍我去孵化器的,他转手卖了。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三十好几的人了,我也是名牌大学出来的,我还靠我妈的退休金买设备,吃饭。”
隋然离开魏先生办公室时有点绝望。
很难具体形容这种感觉。
真的很难。
就像行人在车流来来往往的路口等一个漫长无尽头红灯。
好不容易红灯转黄灯,你准备走,然后——
“啪嗒”,绿灯只有一秒。
速度飞快的车辆无休无止,却没有一辆愿意停下来等行人通过马路——而且关键在于并不是所有司机不愿意等,而是,行人面对的信号灯持续红色,没有通过的机会,车辆面对的信号灯持续绿色,你也不能影响其他车辆通行,强行礼让极有可能导致车祸。
是信号灯的问题吗?
也许是。
那天晚上,隋然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想不出该怎么去写计划书。
淮安那天的意思很明确,魏先生的项目是在画饼,但她可以提供一张画饼的纸。
隋然原以为努把力和魏先生一同讨论,至少能讨论出那个饼到底是披萨还是芝麻烧饼,结果发现极客先生不止在画饼,他还是骑着火箭在天上画饼。
隋然越想越绝望。
她到底怎么继续做下去?
她给海总发信息,语无伦次写了一长串,然后想起大半夜的,海澄应该睡了,默默地一条一条撤回,前面几条超时撤不回了,她破罐子破摔:「没事儿,海总忽略我。」
海总秒回:「卖白菜的社畜比卖白粉的还忧国忧民[白眼]」
接着是几条语音:
“俩人都没找别人找了你,咱俗气点说是缘分,刚好你们碰上了。换个说法,是对你的认可和信任,觉得你能从中间起到一定作用。
“但是他们真的是想让你把这件事完美做成吗?你有一百个亿投资给你那个客户吗?你能帮你客户搞出一个团队满足淮总的投资要求吗?
“你有纠结的那个时间不如想想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你不是救世主,做到你能做的那一步就完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