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要杀就杀,少说废话。&rdo;刘还海不耐烦道。&ldo;天道贵生,我不会杀你。&rdo;褚闰生说着,慢慢走向了刘还海。刘还海并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他心中惶然,四下看了看,找寻对策。这时,他忽然发现,先前那些被击倒的弓手竟都站了起来。这几人目光呆滞,举止奇怪,全不似往日。他正疑惑他们是活尸之流,却又发现这几人并无死相。刹时,他明白了过来。昔日,他也有数名部下变成这副模样。那时负责诊治的徐秀白曾说过,这是七魄受损所致。难道,这褚闰生所谓的&ldo;不杀&rdo;,就是这重含义?褚闰生走到刘还海面前,缓缓抬起手来,也无二话,一掌击向了他的前额。刘还海自然不会乖乖就范,他格开褚闰生的掌击,反手擒住他手腕,继而出掌反击。然而,一股无形力道凝聚在褚闰生的胸口,挡下了那一掌。&ldo;刘堂主,何苦呢……&rdo;褚闰生望着他,&ldo;李延绡是不是明君暂且不提,他宿疾在身,我又毁去了仙子炼制的金丹。就算我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rdo;&ldo;真可怜。我想他心内一定万分急躁,害怕得不得了吧。呵呵……&rdo;褚闰生的笑容,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他却带着那种若无其事,继续道,&ldo;看你早有对付我的准备,想来也是他的计划。不过,要困住我,《道藏》经文才更有效……这么说来,不舍得拿出经文的理由只有一个……&rdo;褚闰生远眺一眼,&ldo;他现在应该去了泰山,准备封禅之事了吧。&rdo;刘还海皱眉,一语不发。&ldo;一面准备封禅,一面破坏采石矶的浮桥,当真是深谋远虑、滴水不漏。无论我管哪一方,都不免顾此失彼。&rdo;褚闰生笑道,&ldo;虽说如此,但刘堂主这一方却没有一个像样的帮手,看起来,就好像是弃卒一般啊……&rdo;听得到这番话,刘还海的脸色铁青。的确,攻打采石矶,是普通的士卒。唯一能与褚闰生抗衡的,不过是那几支镌了的咒文的箭矢,还有些许符箓。虽说按照常理,褚闰生应该会往泰山,但如今的发展,早已超出了预料之外。……弃卒么?&ldo;所以我才说嘛。必败之局,何苦硬撑呢?我知道刘堂主抛不下忠义二字,待我毁去你的灵慧魄,你便从此解脱。岂不好?&rdo;褚闰生的话说得云淡风轻。&ldo;哼!&rdo;刘还海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他轻蔑地看了褚闰生一眼,狠狠推开他。继而撞开身后的活尸,纵身一跃,跳下了崖去。褚闰生微惊,几步走到崖边,看着那魁梧的男子如一叶飘零,落入了冰冷刺骨的江水之中。&ldo;士可杀,不可ru么……&rdo;褚闰生无奈一哂,摇了摇头。他腾身跃下,轻巧地站在江面之上。如今,无论是哪一方的士卒都已负伤,疲乏不堪,加之活尸出现,更添异数。见褚闰生飞身而下,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他,战局一时间停顿下来。褚闰生手掌一番,托出一壶酒来。他笑望着众人,开了口,道:&ldo;杀伐无央,一场噩梦。诸位,睡吧……&rdo;言罢,他起掌击碎了酒壶。壶中美酒竟化作如烟酒气,随风而散。闻到那甘冽酒香,士卒竟都东倒西歪,不消片刻,便都沉沉睡去。偌大的江上,一时寂静非常。褚闰生见状,满意一笑。他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手指,继而平伸出双臂,做了托举之姿。只见江面上那些被毁坏的浮桥竟开始自己修复。断裂之处重新接合,焚毁之处完好重生,那横贯长江的船阵片刻复原,木板旗帜都如簇新的一般。做完这些,褚闰生轻轻吁了口气。他轻轻捶了捶肩膀,正要离开,忽听得一声犬啸高亮。接着,两岸犬啸四起,此起彼伏,似是呼应。循声望去,就见山崖之上满布山犬。为首的山犬立在崖端,一身雪白皮毛,卓尔不群。戌符?褚闰生的唇角微微一勾,他身形一晃,下一瞬便来到了那白犬的面前。白犬大惊之时,褚闰生伸手,轻轻摁上了它的头。&ldo;她在找我?&rdo;褚闰生开口,低声问道。白犬微微颤抖,似有退却之意。但那放在头上的手却毫无敌意,察觉这点,它慢慢收起了惊惧,低了低头,算作应答。&ldo;带路。&rdo;褚闰生拍了拍它的脑袋,道。白犬看了他一眼,低吠一声,四周的山犬即刻退去。它抖了抖毛发,这才迈步,引着褚闰生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