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不是没想过王巨,虽然王巨熙宁七年来京时说我不想碰兵事了。
不过真下诏强行让他担当重任,他能拒绝么?
但与两府宰相商议时,皆认为交趾比较容易平灭,就那么一个蛋大的国家,与福建路相仿佛,十万大军南下,还不手到擒来?
而王巨在泉州一年却为宋朝带来巨大的收入,关健是他那一套,其他官员都不懂。
因此商议来商议去,最后让郭逵做为南下的统帅了。
现在看来,是何等的错误。
十万大军,二十万民夫,从四月就开始征集,六月出发,每天得消耗多少粮草物资,去年好不容易重新充盈起来的国库,因为这一战又空空如也。
那就算了,积攒财政就是为了花销,为了强军强国的。
然而这一战,却死了那么多人,十万大军有五万大军是从京城抽调的禁军,可五万京城禁军回来的只有两万三千人,死掉了五成半!
如果按照庆州那一战牺牲烈士的各种补偿,一名烈士前前后后合计补偿给了其家人两百多贯,那么这次朝廷得拿出四千万贯出来发放抚恤!
花掉了那么多钱,死掉那么多军民,仅是为了换来富良江畔的一场胜利?
王巨在泉州这几年替朝廷赚的钱合计在一起,也不够这一战花销的。
吴充好笑地说:“王公,你不要将此子看得太过神奇,就象他说灾害过去,今春到来,又有旱灾发生。”
虽然这次旱灾远不能与熙宁七年那次旱灾相比,不过也算是很严重了,几乎能与赵顼即位之位的旱灾相仿佛。而且旱灾重灾区却是在东南,哪里是宋朝的钱袋子,大米仓。
因此这次旱灾影响仍很重的,甚至许多大臣正眼巴巴地等海上船队回来,海客们还“欠着”三司一百万石稻米,正好可以用来救急。也不要往京城调运了。就在东南发放吧。
王珪道:“王巨岂有如此之能。吴公,你高要求了。”
虽然有点本事,但是人,不是神,不是妖。
不过这也反映了大家的心态,虽有旱灾,但灾害能在承受范围之内。虽然死了许多军民,花费了许多钱帛。因为内库充盈,此战赵顼还从内库刻意拨出八百万钱帛用于军费,内库拨出钱了,国库就能稍稍宽松了,虽不能达到战前目标,不过终是胜了的。
朝廷现在两个选择都可以。
可以继续让王巨前去广南,看能不能如他所说的那样做到。可以就此停下,至少交趾不敢再入侵,南方安定,朝廷对南方百姓有能一个交待了。
于是冯京说道:“陛下。交趾乃化外之地,得之无益。去之也无害。况且七年大灾,八年灾平,百姓还未安定,交趾入寇,今年又有旱灾降临,熙河兵戈一直不休,天灾兵祸**,接踵而至,陛下当慈怜百姓,就此休生养息了。”
冯京本来还想说辽国那边还没有谈好呢。
不过王巨在那场谈话中,再三讥讽了朝中大臣恐辽,恐过了头,因此忍着没有说。
元绛道:“吴公此言也是,不过臣就害怕交趾恐成第二个李继迁。”
因为王巨在那场对话中,反复将交趾的地形与李继迁起事时的南河套形相比较,并且说交趾的地形比南河套更复杂。
地形做比较,难免就会将两个国家也拿来做比较。
开始时李继迁地盘也不大,不过延州北部横山向北的银夏地区,以及南河套。结果现在变成了一个让宋朝成为恶梦的国度。
那么交趾呢?
这样一想,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交趾将占城真腊收复,再加上它们那个恶梦般的热带雨林地形,那就会真正尾大不掉了。而且现在的南方与史上的南方不同,因为木棉,这**年来陆续地迁徙了二十一万余户百姓,如果不是木棉司过于敛财,能迁徙的百姓数量会更多。所以赵顼有时候想一想,东南数路这个百姓看来是太密集了。
陆续迁徙了这么多百姓,还有那么多赤贫的百姓涌向海外,以至几百艘巨舰,去年都没有装完。若是没有木棉司与海外的疏散,这几路百姓数量会增加到什么地步?
其实这样想是错的,挤一挤,这么大地方,不过四十几万户百姓,其中还有许多是来自北方的百姓,那么也容纳下去了。就象现在的泉州,二十万户百姓,大家一起叫多,人口太多了,太稠密了,土地太紧张了。但到了南宋,变成了三十多万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