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公,我们已经烧掉他们的粮草。”黄公公不解地问。
“谁规订烧掉粮草,敌人就一准会逃跑?”
“那,那……”
“烧掉粮草的作用主要是打击敌人的士气,不过眼下这种战场反而成了我军的累赘,另外就是兵力不足,如果某手中兵力再多一点,只要能让西夏局部溃败,那么就会大捷了。然而老夫向陆公求兵,陆公始终不发一兵,可恨也。”蔡挺也不傻,陆诜一兵不发,他也气坏了,但不好直接告御状,说不定有大臣会说自己干部嘛多事,本来不是挺好的,却贪功好战,导致险象环生。
并且他看得太多了,比如庆历新政,那时候他与富弼他们关系还是不错的,不过看到很多所谓君子们的嚣张与颠倒黑白,特别是韩琦的争权,以及欧阳修的上窜下跳,他不吭声了。
也不仅他一个人,还有张方平也是如此,开始张方平与君子们关系也不错的,后来看到一些人表现后,同样选择了缄默。
他们只是缄默,有的人真正反目,比如欧阳修的连襟王拱辰,开始时王拱辰也算是君子党,后来看不下去了,咱们划清界线,俺主动做小人吧。
类似的未来还有,比如苏辙,他并没有因为父亲的恩怨与王安石+结仇,倒是苏东坡那时候不知轻重,继续跳,但后来看到变法中的一些不好情况,开始与王安石疏远,接着成为政敌。
但现在君子当道啊。这才是史上大顺城之战。蔡挺没有多说话的原因。于是最后大家看史书。都不易注意到蔡挺的存在,说不定以为是韩琦打的,王举元打的,陆诜打的……
不过蔡挺这个人颇有心机,虽然他一生直到晚年才进入两府,很罕有人去攻击他。滑溜啊,想攻击都找不到理由。
所以黄公公在此,正正好。顺便说一说。
这一条,倒与王巨心态差不多。
黄公公哪里知道,他被两人全当成了枪杆子使唤了,反而一听觉得很有道理:“是啊,相比于西夏十万大军,环庆路一路兵力太少了,陆公有失啊,他守的是大宋领土,非是延州领土,怎能不知轻重呢。”
“谁说不是。昨天老夫与王巨交谈,也谈了此人。王巨十分叹惜,说若程公在时,以程公之老练,这一战不仅会增兵,还会将金汤城拿下。金汤城到大顺城的道路才是大道,余下两道,白豹城道路比较崎岖,十二盘的道路更加崎岖,金汤城一失,敌人士气更加低落,这加快了贼寇之败,并且他们逃跑时不得不从两条崎岖的道路逃跑,那将会杀伤多少贼寇?”
这又关系到另一个真相,那就是大会战的伤亡,赤壁之战的火攻不算,王巨那个水淹也不算,真正战场上双方都成编置的,伤亡就在外围,因此大会战时,伤亡率并不是出现在正面战场之上,除非好水川那一点,但宋军也将西夏人狠狠地咬上一口。这个结果蔡挺与王巨同样不想。或者象刚才三营保捷强行破铁鹞子。
况且兵力也不相同,那是西夏人占据了绝对的兵力优势,宋军现在那有兵力优势?
正是因为没有兵力优势,即便华池县那两战,还让许多西夏人逃了回去。
还有呢,兵法说围三留一,就是有兵力,围四什么也不留,将西夏人逼成困兽之斗,那当真是好事?
所以这个正面战场上重创西夏人,蔡挺与王巨都不会去想,想的就是追击。
伤亡主要出现在追击当中,为何潘美与杨业的雁门之战,并没有杀伤多少辽军,后面是大道,逃跑了。满城之战,杀死了那么多辽人,宋军将辽军逼到西山的山道上了,许多辽人不是宋军杀死的,而是自己儿践踏或者掉下悬崖牺牲的。
可能这个情况后人不大清楚,不过这时代的人比较容易理解。
所以昨天定下的策略也就是为了击溃,想办法将城东的西夏军队击溃,逼得他们逃向城西,但宋军有大顺城,可能直接由城中大道出兵,那时候城东的败兵袭卷下来,宋军再次发动攻击,西夏两面的军队整个就崩溃了,宋军随后追击,这时候才是大量杀伤与俘虏敌寇的时候。
蔡挺轻描淡写两句,利害关系便讲了出来。
“随便”说说吧,这时候兵力不足,他能一点不动怒吗?
王巨那边也是“随便”说说吧。
黄公公也以为两人是“随便”说说吧,可他却记在心中了。
这正是所谓的人善被人欺,人笨被人驭……
给陆诜上了一次眼药过后,蔡挺继续看着战场。就在这时,他终于看到那几支骑兵的动态。
现在他还不知道为何几支骑兵在那么混乱的战场,居然能不约而同地向李谅祚杀去,但知道这可能是一次大好时机。说句不好听的,这使他想到了高梁河,耶律休哥兵力也少啊,可他直取宋太宗,虽没有斩杀赵匡义,但将赵匡义逼得可耻地逃跑了,然后连带着宋军大败。
不过那次还好,军中有潘美等名将,虽然中军败退,但让潘美等将及时组织起来,所以虽是完没,但不能称为全军覆没,倒是后来的岐沟关之败,那才叫真的惨。
而且他眼睛越来越亮,因为他看到了赵明冲破了重重敌人,向山坡上杀去了。
于是他立即命令道:“王钤辖,带着这几营官兵杀进去。”
“蔡公你怎么办?”
“生死存亡关头,胜负即将分晓时刻,不能管老夫了。”蔡挺大义凛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