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新时代的头两天
萧瑀同志是个典型的封建主义好青年,隋唐时代的超级大愤青。此人和萧铣同志不一样,萧铣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见不到萧皇后,而萧瑀三天两头就能看见。靠着血缘关系,萧瑀当上了隋炀帝的文臣。不过,杨广曾经对虞世南同志说:哥知道自己很暴虐,可是哥就是不爱听提意见的话,你要是提意见把我惹恼了,我现在不弄死你,以后有机会我也弄死你。萧瑀这样的愤青在隋炀帝后期自然不会受到喜欢,但由于杨广和萧皇后伉俪情深,所以萧大哥也没啥特别的危险。
萧瑀和岑文本一样,有个可爱的过往。他很早前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小官,每天除了办公就是骂世道不公。跟着杨广混的时候,因为萧皇后,萧瑀升职很快,频繁调迁。这致使他对自己产生了极度的厌恶情绪,觉得飞黄腾达的人应该由老天爷管制一下。这样的想法实在让人无语,但老天爷似乎很照顾这位骨感的热血青年。很快,老天爷就管到了他的头上。
这天,萧瑀生了很严重的病,他用手巾捂着眉头,躺在床上等死。他对别人说:&ldo;老天爷要是想让我再活两年,我就再活两年;要是想让我死,我也心甘情愿。可要是能活下来,打死我都不做大官儿了。&rdo;他那几天的任务就是等死,默默地等,静静地等,可他等到落叶被带走,等到秋叶变成灰,还是没能等到断气儿的那天。萧瑀很生气:老天爷太不给面子!
由于事情很搞笑,这事儿传得很开,宫里很多人都知道了。萧皇后自然也听说了小弟的故事,为了防止傻人办出啥事儿,真把自己给等死,她找到了萧瑀。她对自己弟弟办的事儿哭笑不得,没好气地对他说:&ldo;你当小官的时候天天抱怨老天爷不公,当了大官又说这样怪话,你说你还让不让人省心?&rdo;
萧瑀觉得姐姐说得对,自己就是身居低位嫌不公平,身居高位发神经。我怎么这个熊样?萧瑀一琢磨,他理性的思想在内心澎湃起来:这件事是不是我做得太二了?其实萧瑀并不二,只是有点儿愣头而已,二三十岁的人了,没事儿老愤怒个啥?萧瑀很羞愧地请来了医生,把自己的病治好。可是萧瑀鲠直的个性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他的愤怒和才华一样,被打包带进了一个崭新的王朝。
萧瑀最近接到的任务是庶政,也就是平常那些杂七杂八的政令的颁布。由于他脾气直,得罪了不少人。许多人都恨他恨得牙痒痒,可人家萧瑀同志全都是按法律来办事儿的,一条条一款款写得清楚,你能把人家怎么着?在萧瑀那里,王侯和小民同等对待,没有人能在他那里享受特权。正是由于萧瑀的管束,在新朝廷群臣交往的时候出现了一种景象:但凡碰见萧瑀的,都要绕道走。他们怕萧瑀同志说自己办事儿不行,自己办公的时候口气不行,打报告的时候不合法律,或者是另外一些芝麻绿豆的烂事儿。听萧瑀嘟囔还不能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来,你一不耐烦,萧瑀就急,他要是列起条文来,咱都能无奈得要死。萧瑀说了,我就是个法律机器,公子王孙要想搞特殊,就得先掂量下自己的抵抗力。在萧大哥面前,还是老实点儿好。
李渊让萧瑀修改隋朝大业律,制定唐朝的一些制度细节。萧瑀在一种沉着冷静的氛围中处理这些条文。之前说过,由于杨广脑门儿锃亮,他所制定的规定也跟着闪闪发亮,照耀出无比矛盾而又无法统一的光环。比方说杨广规定:1+1=2是真话,说真话的不杀头。然后杨广又规定:谁在我面前说我二我就杀了谁。然后某一天,他突然问你,1+1等于几来着?你怎么回答?你敢不敢说:二啊。
很明显,你不敢。
萧瑀的任务就是修改这些小细节,大业律前后不统一的地方太多太多。18篇中有500个分项,由于过分的条文太多,修改起来也很麻烦。李渊看到萧瑀办事儿这么慢,感到很生气。他对萧瑀说,萧郎,你修个条文怎么能这么慢?萧瑀说,因为精心,所以很慢。李渊说,萧郎啊,你可以快点儿。萧瑀说,陛下想要快点儿可以找别人做,我干的是细活,要对得起百姓,陛下用我一天,我就这样做一天,您如果担心我完不成任务,可以换人。李渊听完这话,很感动,挽着萧瑀的手说:&ldo;兄弟你这么用心,我又担心什么呢?&rdo;
萧瑀原本以为李渊会像杨广一样,听见自己这么说话就会暴跳如雷,像猴子一样气得又窜又跳。然而李渊没有生气,还喊自己兄弟,让萧瑀感动得要死。在李渊如此态度下,萧瑀将无限才华全都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去。在萧瑀同志勤勤恳恳的工作下,唐朝新律法终于取代了大业律而实行,我们可以把它称之为《大唐高祖初年n种事物暂行管理办法》。虽然只是个办法,却很公道。
李渊经常和萧瑀同榻。
李渊的卧室就是李渊和大臣们谈心的好地方,许多大臣都和李渊在此地促膝长谈过,有一个人很例外。他是刘文静,唐政府中最有政治头脑的大臣。刘文静觉得,皇上和大臣睡一张床,明显就是贵贱颠倒,云泥混杂。伟大的革命先驱王导同志曾经说过:若太阳俯同万物,使群生何以仰照?说的就是皇上和下人打成一片,你让老百姓怎么办?你皇上在底下和大臣一起,天就不再尊贵,百姓仰望45°天空,天空上有谁?谁是灯塔,指引我们向前进?谁是舵手,让大唐在大海中无惧地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