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剩二十来斤的棉花种子,大部分的棉花种子都给了皇帝,还有一部分低价卖给了乡亲们,最后还有十来斤是给厂里的劳动模范做奖励的,东西不多,却是现在家家户户都想要多买些的东西。
沈黎家里做了四床大棉被,八匹棉布,棉鞋、棉布袜子若干,棉袄、棉裤各二十几件,棉布打算做里衣穿,余氏最先做了一套给沈黎,然后再做几件肚兜给小儿子,最后再做给沈来秋。沈黎怕她针线活做多了伤神,等这些做完了就不许她继续做了。沈来秋珍惜地将里衣收好,他这些天都在下地干活,穿着这样好的里衣他都怕这样的好衣服被汗水浸得泛黄。
余氏在月子期间,家务活几乎一样都没做过,沈来秋包办一切,沈黎觉得古代能有他爹这样的男人存在真神奇,现在妇人也有工作了,前些日子还有男的因为家里没有人伺候他跑到厂里撒野,沈黎直接报官把这人扭走了。
在东车间做车间组长的媒婆王氏,对厂里许多媳妇的婚事都不满。一个男人又懒又馋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打老婆,把自己的闺女当丫鬟使,这算什么?这媒婆的性子在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泼辣,凡是来车间撒野的男的,都被她骂得狗血淋头。有些媳妇喜欢和稀泥,也都被这媒婆撅了回去。
王媒婆道:“你们家里人若是来闹,愿意快速处理好的,继续在这里干活,该有的待遇一分不少。若是继续当个鹌鹑缩着脑袋的,厂子就不留着你,破坏你‘和睦’的亲族关系了。自己能赚钱,要什么样的汉子没有?我们西边厂房就有许多人好赚钱还多的单身汉子,无非就是帮你们做个媒的事情。你们的孩子也不用你们带,都是放在育儿堂,所以姑娘们在犹豫什么?”
一番话点醒许多人,沈黎跟县衙的人打了招呼,没有走太多程序,许多女工都恢复了单身。有的男孩子带不走,她们也不在乎,只要她们在这里干活,她们的孩子就能进育儿堂,前夫家不会放弃吃下这个便宜,这样也就不会天天见不着孩子。给孩子买东西,比之前买点东西还要看公婆、相公脸色强。孩子都是知道好歹的,哪怕有些不慈的公婆说他娘的坏话,他心里也该清楚什么人对他好。
后来慢慢地,男人们知道婆娘的翅膀硬了,又怕自己风评坏了,娶不着好媳妇,便不再作妖。
沈黎对这样的现状乐见其成,还将王媒婆每个月的待遇提高了些。
关于男女平等,你跟男人说,我的生育是有价值的,他们往往会鸡贼地不认同。你拿出钱出来,他才知道你也是个独立的人,他才愿意听你说话。当然这行为是不对的,却足以叫人清醒。在清河县,女性意识觉醒起来,还要归功于这个日用品加工厂。高额工资让她们不再屈膝弯腰,在这个平民过得很苦,女性平民更苦的时代,这个日用品加工厂给她们带来的底气和快乐是前所未有的,她们从来不知道麻木的人生居然也能变得如此有意义。
沈黎开的工厂非常赚钱,赚钱到什么什么程度呢?连汴京都有所耳闻。一说到这个日用品加工厂,人们就开始心生向往之情。
“听说,他们厂里,连女人一个月都能拿到三百文钱!娘们家的,赚这么多钱,家都不顾了,有啥用?”
“女人拿钱做什么?养男人吗?”
旁边的大娘火了,“你们就喝了两缸醋一样的心里可劲儿泛酸吧!我家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女儿赚的钱比她男人多,现在家里请了两个小子帮她做活呢,你家女儿能有这么厉害,等着睡着都笑出声吧。人家现在小日子过的,她那厉害婆婆跟她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你们要是聪明,就叫你们家里姑娘跟着学学,别一天到晚只知道瞧不起女娃,你儿子要是以后没你闺女赚得多,你可别厚着脸皮找闺女!”
“真这么赚钱?汴京人去了,他沈黎招不招人?”
“怎么着也得看你机灵不机灵,勤快不勤快吧!”
“唉,怎么不到汴京开厂呢?我家娃多,家里产业都不够分的,正愁着几个小的做什么营生呢。”
沈黎还不知道,因为他的厂一开,许多婚姻规则都变了。
你家里没有地?没关系的,在沈黎的工厂工作三年不到基本可以置地置房了。只要是沈黎工厂的人,不论男女,都被认为是极为能干的人。王媒婆成了媒婆中最受欢迎的人,毕竟她认识的厂里的出色后生多啊。
不过王媒婆却想给沈黎说亲,毕竟沈黎是个香饽饽,前些日子,还有隔壁县的县令过来问沈黎的情况
王媒婆也没有把话说满,只说探探口风。毕竟那县令派个下人过来问,看起来也不算很正式的样子,她是靠着沈黎吃饭的,知道好歹。
沈黎还不知道周围一大堆地主和小官人家看中他的才(财)华(富),想把女儿嫁给他,他还在改良织布机和做出飞梭。
他做这两样东西不是为了开纺织厂,现在开纺织厂不现实,因为劳动力基本都饱和了,大家都有事情做,他开了纺织厂,也相当于和当地官方的织造局作对,想想还是算了。但是这个钱,不是,这个织布机不可以不改良,怎么说也是促进生产力的好事情啊,赚钱只是附带的。
没错,沈黎打算去织布局推销他的织布机。原本的织布机织布效率低,人也很费神,参照珍妮纺织机做出来适合本土的百姓使用的织布机,可以让织布局做出更多的布,不至于让清河县的人赚钱了没地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