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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秦斜川被他耍弄，气得一把掐住他的喉咙，摇晃着他的头怒声道：&ldo;快说！&rdo;宁惜酒急促地喘着气，一边挣扎一边断断续续道：&ldo;我说……我说……先放开我……&rdo;

秦斜川一把将他推回地上，宁惜酒躺在地上休憩了一阵，待气力恢复了一些后开口道：&ldo;我其实爱慕兰大公子，故此写了封情书给他，不巧被兰春归看见，所以来教训我。&rdo;

秦斜川大吃了一惊，脱口道：&ldo;你的意中人是兰秋霁？&rdo;

&ldo;……是啊！我们早已海誓山盟，还打算过一阵子就私奔呢！&rdo;

秦斜川心里一沉，顿时青白了脸。他嘴里一阵阵发苦，心中更是排山倒海，绞痛得厉害。

宁惜酒注目打量他神情，片刻后忍不住&ldo;噗哧&rdo;一笑，道：&ldo;真真是傻子，这话你竟也信？‐‐我是什么身份，况且又是个残废，兰大公子怎么可能看得上我？&rdo;

秦斜川面色陡然一变，上前一把抓住他赤裸的手臂咬牙切齿道：&ldo;原来你又在耍我！&rdo;忍不住扬起了手掌，作势要打他。宁惜酒认命地闭上了眼。秦斜川见宁惜酒双颊早被兰春归打得高肿，乌黑的睫毛上下轻颤着，仿佛要戳到眼角边的淤青，让人忍不住悬着心。他心里突觉不忍，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阵，终是收了回去。

片刻后宁惜酒缓缓睁开眼，可是房里已没了人。斗室里顿时显得空落落的，惟有窗外仿佛永不会停歇的雨声落在了房里。

&ldo;怎么又这么大的雨？&rdo;宁惜酒悄声自言自语道，有些担心地看了看窗外。片刻后他挣扎着爬向床边，然后借着床柱的力艰难地爬了上去。在地上躺了太久，寒气袭入了他的腿骨，刺刺地酸痛。他伸手按摩了一阵，隔了一阵他停了下来，望着窗外的雨叹息着道：&ldo;这天气……朝来寒雨晚来风……何时才是个尽头？&rdo;

秦斜川冒着大雨回了平安客栈，到秋达心房里一看，他仍然没有回来。折腾了大半夜，他早已是精疲力竭，于是决定先回房睡觉。不料躺在了床上怎样都不能入眠，一闭上眼宁惜酒的面容便在黑暗中前赴后继地逼近，各样面貌的都有，苦笑着的，强笑着的，狡黠笑着的，媚笑着的……甚至他还隐约回忆起了二十年前藏花阁的那个初遇，只是那仅是一点点碎片瞬间电光火石的撞击，总不能给他拼凑出一个完美来。

他异常焦躁地坐起身来，望着窗外的雨发怔，隔着乌压压的夜，他恍惚自己看见了那座桥‐‐&ldo;朝雨晚风桥&rdo;。他的心这才稍定了些，仿佛那座桥便是他一颗心仅有的立足之地。然而于他而言那不是一座桥，而是一座坟墓。可是此刻这座坟墓反而能带给他安宁，至少他知道他的心在哪里，他的爱恨痴狂又去了哪里‐‐痛，总比没有心要好。

后来他睡着了，这夜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站在桥的一头，一个人站在桥的那一头。这是他十年来做了无数次的一个梦，可惟有这一次，四下大雾弥漫，他怎么也看不清对面那人的脸。惶急之下他想踏上桥，身子往前一栽，却掉进了河里。

再后来他醒了，一睁眼，太阳光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他禁不住地收缩了瞳孔。一偏头，窗外楼下的桃花全都开了‐‐终于是阳春三月的天气。

起床后急忙去找秋达心，到了门外听见房里秋达心的声音阴沉沉道：&ldo;我说了什么都没有发现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那日站在尸体旁原也是看着玩儿。&rdo;

片刻后又听见另一个声音道：&ldo;既然如此，那是我误会了。&rdo;却是谈怀虚的声音。

秋达心冷笑了一声，道：&ldo;怪不得今日你一来态度如此好，敢情是想套我的话。哼！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rdo;

听谈怀虚急声道；&ldo;道长何出此言？怀虚纵有千般不是，对道长却从未耍过半点心机……&rdo;

听到此处秦斜川已大致明白，想必是谈怀虚来问秋达心可是在嘉靖侯尸体上发现了什么疑点，秋达心却不肯告诉他。

又听谈怀虚叹了口气，道：&ldo;道长对怀虚诸般误会，怀虚一时也无法辩驳……今日怀虚来此，确是有求于道长。怀虚的表弟兰春归一个时辰前突然昏迷了过去，金陵最有名的大夫亦束手无策。道长医术高明，天下无人能及，不知道长可否随怀虚前往兰府一趟给春归看看？&rdo;

秦斜川听说兰春归昏迷，不由一惊，暗道：&ldo;难道是我昨夜下手太重？&rdo;正思索间房门却忽然开了。

&ldo;是你！&rdo;秋达心脱口道。他眼珠一转，忽然上前一把抓住秦斜川的手臂，道：&ldo;斜川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等得急死了。算了算了，我们这就出去耍耍。&rdo;一边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暗地里和他说：&ldo;快点答应！否则我担保你夜夜象昨夜那样。&rdo;

听见秋达心称呼自己&ldo;斜川&rdo;，秦斜川几乎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虽然憎恶秋达心，然而想到昨夜的狼狈，权衡了一下终于没有反对。谈怀虚错愕地望着两人离开，暗忖着原来他们这么熟悉。他与秋达心认识了快一年，秋达心也只是称呼自己&ldo;谈兄&rdo;，不高兴时甚至是&ldo;谈阁主&rdo;或者&ldo;谈公子&rdo;。想到了这一层，没来由觉得有些惆怅。

秦谈两人出了客栈，刚拐进闹市旁一处偏僻的巷子，秦斜川立即甩开了秋达心的手，竖眉道：&ldo;少演戏了！我可是来找你算帐的！&rdo;

秋达心勾唇阴笑一声，道：&ldo;你昨夜不是过的很滋润么？再说你又打算怎么和我算帐？嘿嘿……我可是睚眦必报之人。&rdo;他面上虽是笑着，眉梢眼角却阴翳重重，隐隐有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