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跟你一起走。
林殳意愤而转身,上楼。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口,而许槐,就那么傻乎乎地看着她的身影这么消失,直到不见。这期间,许槐没有一次看见林殳意回头了。她想,林殳意的背影,真的好决绝。
许槐突然想到在十五分钟之前她们下楼时候的模样,那个时候,她想要牵着林殳意的手,可是每一次都被落空了。
她想要接近时,林殳意远离了。可在林殳意想要接近时,她还没反应过来。每一次,似乎每一次都是这样阴差阳错地分开了,似乎每一次都有缘无分,似乎每一次在两人想要互相靠近时,总是会有阻拦出现。
她能心安理得地跟林殳意睡在一起,像是自我催眠一样,许槐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手拿钱一手交货的交易而已。可是,在面对想要用心去衡量感情,想要用心去靠近时,她却做不到身体的诚实,只能一味躲避。
林殳意离开了,许槐也没什么胃口。她将手里的筷子放下,突然之间,食不知味了。
最后书房被关上那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许槐甚至能想象得到在林殳意进门时候脸上的怒容。恐怕,自己在她身边,这是最让她愤怒的一次吧。明明都给了她三次机会了,可是自己仍旧是固执己见,死都不肯妥协。
许槐嘴角划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可能世界上的悲剧果然像是列夫托尔斯泰说的那样,各有各的不同。而她的悲剧就在于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还偏偏的,似乎让那个人对自己也有了那么一点特别。
许槐不敢保证林殳意是喜欢着自己的,她能感觉到林殳意的若有若无的爱护,可在那句喜欢说出来之前,她不敢多想,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比等待更可怕的是什么,是希望的落空。何况,林殳意对她而言,是奢望。
许槐默默站起来,她很小心的,争取着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她害怕听见很刺耳吵闹的声音,这房子又空又大,她害怕听见回应,怪是寂寞的。将碗筷收拾好,又一个一个洗干净放进消毒柜里,许槐默默从厨房退出来,走回自己的卧室了。
她每走一步,都在不断给自己做一次心理暗示。
&ldo;许槐,你没做错,没有错……&rdo;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她觉得地板似乎在渐渐变得模糊。直到,走进卧室的那瞬间,在她关上门的那瞬间,她听见在关门声后的&ldo;啪嗒&rdo;一声,挺响的,反正许槐自己是觉得挺响的,一滴泪,砸在了地板上。
怪不得刚才她觉得地板变花了,原来是她的眼睛变花了。
没坐在床上,许槐就坐在了地板上,背靠着床沿,她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双腿间,长发披散下来,她觉得有些要命。头发丝间,都是林殳意的味道。
她发现自己能轻而易举地回想到昨晚那个人的手指轻柔地穿插在自己发间的模样,那种感觉,残留至今。
一面想着要去爱,一面想着要远离,许槐像是做了两百个的原地踮脚旋转一样,她很晕,很晕,找不到出口。向左,或者是向右,似乎都是错误的。
本来想着昨晚是心软的最后一晚,可是在心里盘算好了在今天要撇开心头那些贪慕,真到了这一步,她很没出息地发觉自己做不到。
主动转身,像是每一步的远离都走在了刀尖上。
许槐抱着腿哭了,毫无声音的,哭了。
为了自己最后的倔强,还有为了自己要一刀两断的感情。
许槐在哭,而林殳意在书房,阴沉着一张脸,点燃了抽屉里存放了很久的香烟。
她在跟许槐提这件事之前,先跟陆荆州有过沟通。现在林殳意还记得陆荆州脸上那种漫不经心的又带着点不赞同的笑,她还记得是陆荆州当时问她的话,只是当时,她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