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天工忽然想起一事,脸色剧变,道:“你那剑不会是自己铸的吧?”
沈丹霄忙道:“那剑是我师兄铸的,他别的在行,唯独铸剑上欠些火候,”又将青云剑取出,“这才是我铸的。”
荀天工看了一眼,吐出口长气:“……还成,”又问,“这剑叫什么?”
沈丹霄道:“青云。”
“青云丹霄,这剑合该你用……为何要与他换?”
沈丹霄道:“我抢不过他。”
荀天工却道:“剑里若要加隐铁,鲸吞体积太大,只能用青云剑。只一点点便够了,多出的你送一些送回去,剩下的我不管。少便少了,师兄见了,应该会高兴些。”
沈丹霄怔怔听着,面上悲色愈浓,荀天工笑道:“你眼睛为什么这么红?我与你又不熟,有什么好伤心的?”过了会儿看出隐情,“你伤心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师兄?”
对方命在旦夕,他却在分心他顾,殊不应该,沈丹霄赶忙收敛心神。
荀天工脸色渐渐灰败下去,又紧紧抓住他手,道:“我早听说过你,说你好糊弄,但这次你一定不能骗我!一定去方寸山见我师兄!一定要!”
他之前神情轻松,这会儿越说声音越是哽咽,沈丹霄没有哭,他反倒先哭了。
“你一定要去!否则我不甘心!”
沈丹霄并不知道他这么大的执念是为什么,隐铁珍贵,但方寸山从不重视外物,纵然只剩天地,他们依然能在大地上划下痕迹,他的师兄最想见的,只会是这个师弟,而不是那些死物。荀天工有天工之名,不至于连这点也看不透。
他低头看着对方的眼睛,惊觉对方瞳孔已散,那最后的光彩里,全是自己的影子,终于明白了对方意图。
荀天工怕他手段与性情太软,在不该出错的地方出错,故意逼他许下承诺,推他一把。
沈丹霄想明白了,一时百感交集,说不出话。
他亲近的人极少,也从没有人对他有过期待,此时反而得了一种怪异的激励。
他想起师兄的面孔,心脏又是刺疼,与以往不同,这疼痛依旧剧烈,却不会让他彻底沉溺下去。
“我会做到。”
荀天工神情放松下来,低声道:“好。”头一点,身体倒进他怀里。
沈丹霄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