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子与他同乘一架飞机,跟他不坐在一起。在飞机里上厕所的时候,两人曾说过话,同行的人没看到。可是让车开到那家旅馆,江头就会知道他是去会女人。尤其是离开n饭店时那个徒弟曾吩咐司机&ldo;到博多车站&rdo;,他中途又改变了方向,因此,江头一定会明白他的意图。江头干出租汽车司机这种行当,这方面的经验肯定不少。…自己的业绩已使江头感叹不已,却暴露出这种&ldo;丑行&rdo;,真叫人头痛。这次偏偏乘上了这辆倒霉的出租车。
&ldo;哎,宫饭君,&rdo;江头一边开车,一面喊着道夫的旧姓(实际上是真姓),&ldo;明天我歇班,我到剧院的后台去找你好吗?&rdo;
&ldo;我想到后台从近处亲眼看看糙香田鹤子。我是糙香的歌迷呀!不光是我,我的妻子、妻子的妹妹,都是她的歌迷。要是你能给我说说情,让她给我签个名就好学。&rdo;
这个乡下佬!道夫在心里暗暗骂了江头一句。可是还要靠他送到山庄旅馆,他没好一口回绝。
&ldo;什么时候到后台去好呢?&rdo;江头继续问。
&ldo;12点左右吧。&rdo;道夫勉强应着。
&ldo;12点左右?这么说,她的独唱音乐会我也能免费欣赏哩?真是谢谢了!&rdo;
江头的声音充满了兴奋,益发使道夫厌烦。
这一带同东京新开发区的景象相似,有新村,有洋楼,也有树林。
&ldo;那片有树林子的地方就是野村望东尼住过的平尾山庄,据说高杉晋作和西乡隆盛也到这儿来过。&rdo;
江头介绍这一带的古迹。道夫讨厌极了。
在女侍的引导下,穿过过厅,来到院子里。在那儿跟上拖鞋,沿着踏石走去。
女侍手里打着灯笼。脚下是一片糙坪,围墙外面黑黝黝的树林遮住了天上的群星。
旅馆比想象的要大一些。
打开低矮的树篱上的栅栏门,里面有三个独间。拉开同普通房间一样的拉门,从铺着碎石的门口走进屋里,女侍在隔扇外招呼一声,于是,里面轻轻地应了一声:
&ldo;请进!是枝村幸子。
换上浴衣的幸子坐在屋角。屋中间是张餐桌,饭菜上面盖着一块白布。
&ldo;你来了!&rdo;
幸子招呼着站了起来。她身材修长,看惯了西装,总觉得这身打扮不谐调。
她穿西装时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可是一穿上和服,就显得头发太稀。道夫下了不少功夫为她掩饰这一缺陷,可是仍嫌显眼。两年前的枝村幸子怎么看都年轻,而现在,她眼帘下、面颊周围都开始起皱了。
&ldo;饭吃过了吗?&rdo;
&ldo;吃过了。&rdo;
&ldo;是吗?&rdo;
幸子瞟了瞟餐桌上的白布,又回头望着女侍,说了声:&ldo;哎,好啦!&rdo;女侍连忙鞠了一躬退出去关上了拉门。
幸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看着道夫换上浴衣。不过并不是要为他收拾脱下的西装。她已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好胜与怀疑。
道夫没理会她,径直进了浴室。浴缸就在过厅的对面,小巧而舒适,刚好能容下两个人。
‐‐这次博多之行,枝村幸子说什么也要跟来,给她解释也不听,而且越解释疑心越重,反倒咬住不放了。她怀疑他要带别的女人来。如果硬性阻止,又不好直接对糙香田鹤子说,为了不惹麻烦,道夫只好应允。
刚才说吃过饭了,她顿时就变了脸。大概她一直等着想同他一起吃饭,所以怀疑他在外面同别的女人一起吃过了。近来她的疑心愈来愈重。
他泡在热水里想,要是一个人外出旅游该是多么自由啊!被她缠着,便格外渴望自由。独自一个人,那多自由自在啊!
同两年前相比,枝村幸子已判若两人。在他面前,以往的装腔作势和文质彬彬的外表早已荡然无存。在外面依然装模作样,而只有他俩时,她就完全是普通的那种肉欲和嫉妒心强烈的女人。道夫也没想到她会变得如此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