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阮阮便只能站起,微微俯下身,一手抬着他的下颌,一手持着手帕帮他擦油。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带了一丝耍赖。
唐阮阮头皮有些发麻,她只想赶快给他擦干净。
他的下颌有轻微的胡茬,刺得她的小手,又痒又疼。
而秦修远,也是第一次这样毫不避讳地凝视着唐阮阮,她此刻粉面桃腮,一只嫩白的小手握着手帕,在自己的脸上蹭来蹭去,仿佛像羽毛一样,微微撩人。
这乖巧顺从的模样,和那日在学士府中,要和唐盈盈同归于尽,力争保全母亲的姑娘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秦修远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会不自觉地留意她。
或许是新婚之夜初见的惊鸿一瞥,又或是对他说“做食物很幸福”的时候,也可能就是刚刚,她红着脸,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的模样。
这一切,让他第一次有兴趣去了解一个人。
就好像有一面平静的湖,投入石子的瞬间,会画出一圈圈涟漪,虽然很快消失不见,但石子却沉入了湖的内心。
唐阮阮擦完了脸,道:“好了……”她犹豫了一下,又道:“这是你的手帕,我洗干净了再还你吧。”
秦修远已经恢复从容,他凤眸微挑,道:“沾了油,已经洗不干净了。你要赔我一条。”
唐阮阮瞠目结舌:“这明明是帮你擦油弄的……”
这人脸皮也太厚了!早知道就不帮他擦了!
秦修远一脸坦然:“听闻夫人待字闺中之时,便绣工卓绝,在京中贵女里首屈一指,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其实他哪里懂什么绣工,只是想赖一赖她罢了。
她只得讪讪道:“将军过誉了,愧不敢当。”
秦修远道:“夫人谦虚了,我拭目以待。”
唐阮阮哭笑不得,她哪里会绣花?做爆米花还差不多。
秦修远却满意地笑笑,道:“夫人辛苦了,早点歇息吧。”
唐阮阮“哦”了一声,便转身将碗收了,放到了灶台之上。
而秦修远又突然问道:“你今日,见过芝心了?”
唐阮阮一愣,垂眸道:“见过了。”
秦修远见她似乎有心事,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唐阮阮默默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她有些可怜。”
秦修远道:“她确实无辜。”随之他又道:“不过,二哥这样做,也不是全无道理。”
唐阮阮停下了手上动作,道:“你也觉得,二哥悔婚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