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飞机?”
顾诗筠诧异地回头看了程赟一眼。
码头边,湖面波光细细,像是被月色包裹的一匹绸缎铺散开来,洒满了细密的碎钻。
五架蓝白相间的水上飞机并排停在码头边上,棱角分明的机翼配上流线型的机身和舟型浮筒,每一架都被保养维护得崭新锃亮。
一个身穿反光条的中年男人挥手示意了一下。
程赟走过去,跟他互相顶了顶拳,回头对顾诗筠说:“筠筠,这是何老板。”
中年男人嘴角叼着一根雪茄,黝黑的手掌先搓了搓衣服边角,然后才主动伸手道:“什么何老板,喊我老何就行了,都老熟人了,程赟以前休假的时候经常来我这飞。”
顾诗筠礼貌与他握手,斜睨挑眉在二人之间逡巡,“我老公以前经常来你这飞?”
何老板呵呵笑道:“对,一大帮朋友。”但瞧见她脸色阒然而沉,又赶紧补充道:“全是男的。”
“这样呀。”顾诗筠回应一笑,侧目回头看向程赟,“你们战友兄弟聚会的秘密基地,带我来干什么?”
程赟接过何老板手里的钥匙,朝码头边扬了扬下巴,淡然一笑:“你不是想上天吗?”
“啊?……”
顾诗筠蓦然一怔。
回想起上周,她确实这么说过,但她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哪成想这男人真就把“上天”这事给付诸于行动了。
她攥紧他的手,用力往后拽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窘迫道:“不是……我随便说说的。”
程赟亦反握住她手,十指相扣丝丝合缝,手心都是长年累月堆积而成的茧,却贴合在掌面坚如一层铠甲。
他垂下眼眸,视线游离上下,最后停留在她鼻尖,沉声道:“但我认真了。”
说罢,他淡然一笑,转身将两件救生衣放进机舱内,又和何老板一起检查了一下发动机和水下备用应急浮筒。
顾诗筠屏住呼吸愣在原地,看着男人忙碌前后的宽厚肩膀,才用力打开心肺将沉下去的一口气呼了出来。
感谢天感谢地,
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
更要感谢国家感谢党。
用心用力还花那么多钱培养出一个啥啥都会开的全能型飞行员。
但凡她这辈子萌生出一丁点离婚的想法,那都对不起涡扇发动机这些年喝过的上万吨油。
“呼……”
顾诗筠又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