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诗筠笑了笑,“我们那个翻译临时有事走了,你能帮个忙吗?”
原来是有事相求。
就说她怎么会主动找他呢。
老婆都开口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程赟示意着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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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看诊终于在日落黄昏的时候结束了。
三千米的高原,昼夜温差大。
从温煦到霜寒,不过顷刻之间。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回去千万别沾水,后天早上来换药,如果我不在的话,就找轮班的赵医生。”
顾诗筠将病人膝盖上的敷料多贴了几条胶布,仔细嘱咐道。
程赟把她的话简洁地翻译给病人。
病人是个小男孩,认真点头,用中文说了个好。
顾诗筠诧异看了他一眼,“你会说中文呀?”
程赟也好奇地抱起胳膊,弯下腰问道:“爸爸是中国人?还是妈妈?”
小男孩摇头,漠漠说道:“都不是,我从小在边境跟爸妈采虫草,自然就会说了。”
顾诗筠一听,回头看了一眼程赟,然后放下手中的剪刀和多余的敷料,问道:“采虫草?你不上学吗?”
“不上。”小男孩嘟着嘴,“我家里穷,六个孩子我排第五,下面还有个妹妹,我们全家都靠采虫草……”
“而且我也不喜欢上……”他说着说着,头低下去,没再说话。
边境交界处,不乏一些中古混血的孩子,加斯乌斯河原本有座桥,可以连通两地,很多古圭拉的孩子会每天走桥来中国上学,但是现在那片区域变成了交战区,上学的机会也没有了。
程赟看着他,在他那张黝黑幼小的脸上逡巡几眼,淡淡道:“我送孩子出去吧。”
他说完,领着小男孩出了诊室。
顾诗筠见他们走远,身心疲惫地半躺在椅子上,双手合十伸了个懒腰。
高原强打精神。
看了一天的病人。
真想葛优瘫啊……
她懵懵盯着天花板,岿然不动。
旁边诊室的秦悠然掀了帘子走过来,一边摘口罩一边说道:“我记得古圭拉是十年义务教育呀。”
顾诗筠缓缓回过神来,思忖道:“是十年,但是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教育机构,这些村庄附近连基本的生活设施和医院都没有,更别提学校了。”
秦悠然眼梢一紧,难得露出一丝丝的同情。
“难怪呢,让我们支援这么穷的地方,还花那么多钱。真应该把乐山大佛搬走,让咱们大股东来坐。”
她将脖子上的听诊器取下挂在墙上,然后脱掉外层的白大褂,指了指酒店的方向,“顾诗筠,一起去吃饭吗?”
闻言,顾诗筠惊异抬眼。
哟,娇妻今天怎么有烟火气了?居然主动跟她示好相邀。
她愣了愣,下意识地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