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皱起眉头看了灵飞一眼,心情颇为烦闷,一掌劈在她颈中,灵飞嗯了一声垂下头,不知死活。
男人叹了口气走出牢房,脸色铁青。灵飞却不动声色地睁开眼睛,以为她那么娇弱吗?轻轻一劈就想把她拍晕过去?轻敌的人永远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屋外传来了男人的声音:“你们都下去!”
接着是干兰的声音:“你把龙茗怎么样了,我进去看看!”
“兰儿,别去……”
灵飞冷汗直流,他叫娘娘兰儿?可那人明显不是皇上啊!她赶紧把眼睛闭上继续装晕,要是那男人知道她醒着,她一定没命!
“她是个无辜的女孩,你们已经把她害得容颜尽毁,命不长久,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兰儿,你研究的那些东西,不是永远放在家里当摆设的!必须有人来试药,否则你怎么知道它有多强的破坏力和传染性?这个女人反正活不久,牺牲她一个可以救更多无辜的人。”
“我的研究是为了在战争的时候不伤及无辜,怎么能拿一个无辜的女孩当试验品!”
“她不是无辜的!她要害星儿!”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我不会轻易下结论!我相信不是她做的。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让我把她带走,要么研究到此结束,那东西你们永远也拿不到。”
男人沉默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兰儿,我不是要逼你,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逼过你,这几年来你配出了那么多防疫药,偏偏就总说我们要的东西还有问题,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可是现在凌国和疆国剑拔弩张,疆国内斗又越来越凶,真的是机会。”
“你忍心看到疆国灭亡,生灵涂炭?”
“我们只对兵士,不对百姓,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上策也。”
干兰沉默了许久,淡淡地说“这次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你们再做出这种禽兽的行为。”
灵飞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身体,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身上的铁链发出轻微的响动,急得她又冒出了一头冷汗。
聪明如灵飞,连贯事情的始末,如何还会想不出龙茗国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第一次司徒辰对她提起有种威力无比的暗器,到合冰说他们手上有屠城的工具,再遇到莫名的袭击者说娘娘不让用人试药,最后自己亲眼看见那满山的瘟疫患者,加上今日干兰和那男人的对话,让她不寒而栗……
屋外传来了男人的叹息声:“兰儿,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如果你不领情,那我还做来干什么。”
干兰轻轻抽泣了一声:“权哥,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可是权势、天下,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知道,但他就是想把天下都给你。”
屋外无语的沉默,让灵飞胸口气血翻涌,皮鞭的折磨加上惊骇的刺激,她体内的枫山一点红又开始发作,她眼前一黑,真的晕了过去。
睁开眼睛,灵飞发现自己躺在干兰的卧房里,合冰关切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你总算是醒了……”他长舒一口气,心痛地看着灵飞的病容,柔声说:“不用怕,都过去了。”
灵飞挣扎地想坐起来,声音沙哑地问:“娘娘呢?”
合冰脸色阴沉,淡淡地说:“去给你煎药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这么算了,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杀气,看得灵飞心惊肉跳,她试探地问:“你要做什么?”
合冰冷冷地说:“他们想拿你当牺牲品,做梦!青卫一直说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事实上你的毒却越来越深。就算那个女人再怎么后悔也于事无补,掩盖不了他们把你害到如此地步的事实,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要让整个龙茗国,化为死城。”
灵飞觉得阵阵寒意从脚心涌上头顶,她咬着嘴唇对合冰说:“她是你的救命恩人!”
“想害你的人,都是我的敌人,哪怕是亲人朋友,一样杀无赦。”
灵飞满眼苦笑,她抓住合冰的胳膊用力晃着他的肩膀,哑着声音说:“我不是江雅琴,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也不爱你,别为我做傻事!”
合冰眼里闪过莫名的情愫,将灵飞箍进怀里,她为什么不认他,为什么就是不肯认他?
灵飞无奈之极,她前世已经造孽太多,今生如果再因为她而让天下陷于灾难,她死了都不得安生。她被合冰箍在怀里,完全喘不过气来,过了半晌,又晕了过去。
再一次张开眼睛,灵飞被泡在一只药桶里,温热的药液渗进她的每一个毛孔,干兰还在细心地往药桶里加草药。
“别动!”干兰见她要起身,忙把她按了回去,柔声说:“你现在不能再受刺激,别多想,先把伤养好了再说,我相信你不会害星儿。”
灵飞叹了口气,乖乖躺好。事实已经相当清楚,龙茗国在制造一种疫病,他们可以没有强大的军队,只要向敌方的兵营里投放疫病就够了。想到历史上一场流感几乎毁了雅典,一次鼠疫造成了上亿人死亡,可怕的黑死病持续三百余年,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即使灵飞已经活不了多久,即使这件事她先前或多或少猜到一二,但现在她却不能不管,因为今日那个男人提到了疆国,如果龙茗国对疆国下手,司徒辰一定会受牵连,她相信干兰是善良的,但很多时候,只怕由不得干兰说了算,所以那些疫病,不管是成品还是半成品,都必须毁掉!
它们会在哪里?她觉得一定是在姜兰殿,姜兰殿一定有密室,星儿受伤的时候,干兰根本没有离开,她多半便是在密室里研究那些疫病的。
灵飞瑟缩地蜷起身子,伏到桶边,可怜兮兮地看着干兰说:“娘娘,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留两天?我没有害星儿,我当他是我弟弟,怎么会害他呢?可是他们都不相信我,因为我是从外面来的……”
干兰眼眶发红,抚着灵飞的长发说:“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你放心留在我这,有我在一天,没有人动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