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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引子

北京位于华北大平原西北端，又位于燕山山脉与太行山脉的交汇之处。纵观北京地形，依山面海、龙盘虎踞、形势雄伟。古人云&lso;幽州之地，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诚天府之国&lso;。在北京的西南部，有一个小土包一样的山，名为龙骨山，是太行山脉的一个小小的分支，著名的北京猿人化石就是在这个山上发现的，这里有着五十多万年的历史。龙骨山往东五里外，是一个由两千多户人家组成的大村顾册村。一般村子的名字或是跟姓氏有关，或是与村子附近的景物有关，比如张庄，赵家庄或是石楼村，瓦井村等等，而这个村子的名字，谁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虽然名字不好理解，但却是四里八乡最有影响力的村子。顾册村是个大村，有着很多古老的传统。逢年过节各种庙会活动非常热闹，尤其是正月十五的灯会，在方圆百里都是很有名气的。今年的灯会更是热闹，刚到大年初十，家家就已经开始在门口扎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做灯笼的材料一直都是沿用着老传统，有烧珠料的，夹画堆墨丝的，五色纱的，明角的，纸的，麦秸的和通草的等等。造型种类更是繁多，有百花、鸟、兽、虫鱼、走马灯，1987年是兔年，玉兔的灯笼尤其多，手艺更是巧夺天工。待到正月十五的晚上，家家户户灯火齐明，各式各样的风灯将村子的每一条街都照得亮如白昼。从四面八方来看灯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人流如同浪潮般涌动在各条街道上。此时各家各户便会在门前支张桌子或是猜灯谜、做游戏，或是卖些元宵糕点，更加渲染了节日的气氛。在村西头有一户人家，门口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烟花爆竹，什么钻天猴，小陀螺，闪光雷…每一样都吸引着路过小孩子的目光。这家主人叫王贵，是祖传的烟花手艺，做出的烟花种类繁多，花样百出。而且每年做出的烟花除了卖给商贩，他总是会留出一部分在正月十五的灯会上燃放，当那绚丽多彩的烟花然起的时候，便将整个灯会推进入了高潮。这也成了顾册村灯会必不可少的一个节目。今年王家门前摆的是一条长长的玻璃水晶龙灯，龙灯的每一节都是用水晶玻璃制作，在灯光的照射交映生辉，龙首轻抬，两只射灯做成的眼睛直射夜空，仿佛要与那二十八宿星辰争辉。另外，在王家院子的上空六七米的地方，悬浮着十八个四四方方的大灯笼，每个灯笼都是用白纸糊成，里面点了根小蜡烛，下面好像缀了什么看不清。有认识的人知道这是孔明灯，利用灯下的蜡烛让灯笼里充满热气，从而使灯笼漂浮起来，和热气球一个原理。这种灯笼是三国时期诸葛亮发明的，所以叫做孔明灯。王家这十八个孔明灯外型古普，用一个极细的线连接并固定住，排成一字形，如同一条长龙在空中飞舞。晚上9点钟，人流都开始向王家的方向涌动，因为马上就要放烟花了。王家的院子前面是片空地，上面早已经用绳子围好了一个燃放区，里面摆放着各种烟花。王贵的两个儿子，东平和东川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父亲的信号了。此时，王贵见人们已经聚满了周围的街道，便转身进院。突然，从王家院子里有一条细细的火线，如流星般直奔空中的的孔明灯，转眼间，第一个孔明灯下面的坠物开始放出耀眼火花，继而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最后一个孔明灯的下面都放出了炫目的光芒，仿佛一条火焰巨龙在空中飞舞，突然间，一阵巨响，十八个孔明灯同时炸裂开来，变成两条绚丽的绿色光芒朝两边飞去，如同三十六条碧龙，转瞬间又消失在夜空之中。就在大家还在惊诧刚才那奇异的景象时，各种各样的烟花从院前的空地上腾空而起，在天空中形成一道道绚丽的美景，星光下，与各家的风灯形成了一幅正月十五闹春图。

第一章大红手

青云淡淡，炊烟袅袅。山村的清晨，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王贵家今年的火龙飞天的烟火确实让大家开了眼界，成了继姜昆掉老虎洞里的又一新话题，而孔明灯也成了小孩子们的最时尚的玩具。此时各家各户都已将灯笼拆除并保存好，留做明年新灯笼的材料。王贵家媳妇贤惠，儿子勤快，早就把一切收拾的利利落落的。说起王贵的两个儿子，别看年纪小，在村里可是都尽人皆知。大儿子东平16岁，自幼开始跟邻居米大爷学打拳，身体练的倍儿棒，没有他上不去的树，没有他翻不过去的墙，而且乐观开朗，乐于助人。小儿子东川12岁，更是精灵古怪，虽然没有他哥哥那样矫健的身手，但是却头脑灵活，胆大心细，并且颇有心计。灯会上的哪个火龙飞天的烟花，就是他根据课本上介绍的孔明灯想出来的。这兄弟二人胆子都非常大，并且对任何事情都很好奇。去年轰动村里的大红手事件，就是靠他们兄弟两个才将真相搞清楚。大红手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在村子里有一个传说：如果有人在午夜时分上厕所的话，茅坑里就会伸出一只血红色的大手，抓住这个人的屁股，拽到茅坑里。但现在已经是八十年代了，大家早就把这个传说当做吓唬小孩子的一个鬼故事了，可是，那天却真的有人死在了茅坑里。那是去年十月的一个清晨，一声尖叫突然从李家传了出来，接着就是李婶哭天喊地的声音。东平东川两兄弟赶到时，周围已经聚集了好多人。地上放着一具尸体，身上到处都是粪便，裤子只提了一半，从已经青的发紫的脸上依稀可以认出，这是李婶的小儿子李二柱。李婶正坐在地上搂着孩子，哭的非常凄惨，李叔也直愣愣的看着孩子掉眼泪。众人议论纷纭，都说这孩子遇到大红手了。李二柱是东川的同学，更是很好的伙伴。东川很难相信昨天还一起游戏的伙伴，今天就这么没了。众人纷纷劝住李婶，将孩子的尸体冲洗干净，放到了西厢房。然后大家都进了正房，问李叔是怎么回事。李叔擦了擦眼泪说：&ldo;昨天晚上睡觉前还好好的，可今天早晨起来一上厕所就看见…呜呜…肯定是昨天柱子半夜去厕所的时候…呜呜…&rdo;说着李叔又哭了起来。大红手杀人，东平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但二柱的屁股上留有的几道抓痕，却一时间让周围的人们陷入了大红手的恐慌之中。屋子里的人边劝死者家属边议论大红手的事情，而东川从屋子里出来，又来到了厕所的位置想看个究竟。李家的厕所是在院子的西南角，外面用土砖砌成的围墙，由于时间很长了，墙上有些坑坑洞洞的。厕所里面和一般人家厕所一样，都是在地上挖一个大坑，上面放两块木板，中间留个缝隙用来方便。当粪便快满的时候就会淘出去，放到田地里当肥料。而此时左侧的木板已经断裂，粪便到处都是。坑前挨着门的位置是个小铁桶，里面有些木炭和没烧完的树枝，一看就知道是二柱昨晚害怕，所以点火照亮用的。（哪时候大部分村民家厕所里没有电灯）。坑位后面是墙，堆积着很多陈年的高粱杆和木头。墙的西面就是米大爷家的院子，在往西就是自己家了。这时米大爷也驻着拐杖走了过来，看见东川便慢声说道：&ldo;东川啊，看什么那？&rdo;见是米大爷过来，东川连忙上前搀扶，&ldo;米大爷，您也过来了？唉，柱子是我好朋友没想到死的这么惨，您说他真的是遇到了大红手了么？&rdo;&ldo;唉，不清楚啊。&rdo;米大爷说完，慢慢的将厕所的情形看了一遍，最后眼光落在了哪个铁桶上，说：&ldo;东川啊，柱子是哪个月份出生的？&rdo;&ldo;十一月初八，怎么了米大爷？&rdo;柱子回答道。&ldo;呵呵，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rdo;米大爷说道：&ldo;对拉，明天你和你哥哥到我那帮我挖个白菜窖吧，冬天快到了，该储存大白菜了。&rdo;&ldo;恩，好的！&rdo;东川边回答边想：都死了人了还想着白菜窖，这老爷子真有意思！&ldo;恩？东川你看那是什么？&rdo;米大爷突然用手一指说道。顺着米大爷手指的方向，看见茅坑里有两只死老鼠，&ldo;几只死老鼠啊，有什么不对的吗？&rdo;&ldo;不是老鼠，老鼠上面，快看！&rdo;米大爷声音提高了不少。老鼠上面就是木板了，恩？那是什么？东川也注意到了，由于左边的木板断了，原来被压在木版下面的泥土里有一个小洞，洞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动。东川急忙走近一看。&ldo;蛇是蛇尾巴！！！&rdo;东川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东平闻声第一个赶过来。其他人听见动静也都陆续跑了过来。东川对哥哥说明了情况后，这两兄弟也顾不得臭了，东平上前用手指头捏住仅露在外面的半寸多长的蛇尾巴，东川直接用手使劲的刨那个洞穴。而蛇也受到了惊吓，一个劲的往里钻，但在它怎么使劲都挣脱不了东平那如同钳子一样的手指。由于厕所的土非常潮湿，东川很快就将洞穴扩大，东平见蛇身子又漏出了几寸，用另一只手攥住，猛的往外一拽。好家伙，一条一米五六的黑色大蛇被拽了出来，顺势，东平拽着蛇尾巴将蛇轮了起来，然后猛的摔在另一块木板上，然后又轮了几下，摔在地上。这是捕蛇的经验，蛇只要一摔骨头就摔脱臼了，然后再一轮，所有的骨头就散了，想动也不能动了。&ldo;野鸡脖子！&rdo;周围有认识这条蛇的人不禁喊了起来。一听&ldo;野鸡脖子&rdo;这四个字，东平握蛇的手哆嗦了一下，马上让东川离远点，有把蛇又轮起来使劲的摔了几下。&ldo;野鸡脖子&rdo;是当地毒性最大的蛇，咬一口立刻就会致命，这种蛇个头一般都在一米以下，通身漆黑，脖子处有一圈红点，由于其爬起来头总是昂着，特别象野鸡，所以得了这么个名字。现在几乎很难见到这种蛇了，东平也只是听爷爷讲起过本地有这么一种蛇，但从没见过，没想到今天在这遇到了，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条，心理也是十分紧张，所以才叫弟弟离远点，使劲的又摔了几下。直到蛇一动不动了才住手。东川看了看茅坑的里的老鼠，又看了看蛇，得出了一个大家都认可的结论，就是现在是秋天，正是蛇鼠最多的时节，昨天晚上这条蛇来捕鼠，而前来上厕所的二柱由于天黑，没有注意到下面这条蛇，被咬了屁股昏倒后把木板压折了，掉到了下面，最后毒发致死。真相大白后，大家对大红手的恐慌自然也就消失了。第二天，村里的公告栏上贴出了一条警告：秋天蛇多，注意厕所。自此东平东川兄弟成了同龄少年中的学习楷模。除了胆大心细，乐于助人更让这两兄弟得到了乡亲们的良好口碑。米大爷年近70了，是十年前搬到这个村子的，无儿无女，是村里的五保户。由于就住在王家的隔壁，所以平时有个大事小情的，兄弟两总是过来帮忙，同时，米大爷也教这兄弟两个打一打拳，这更让兄弟俩一有时间就跑到隔壁来玩耍。就在抓住&ldo;野鸡脖子&rdo;的第二天，兄弟俩如约来到了米大爷家，帮他挖白菜窖。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北京，冬天蔬菜种类少的可怜，市场上常见只有大白菜，萝卜，土豆等很少的几种，而在农村里基本都是以大白菜为主，家家户户都要在冬天之前挖好地窖来储存大白菜。所谓的白菜窖，通常就是在地上挖个两到三米见方的大坑，两米多深，上面用木头架起个顶子，用塑料布盖上，然后在往上面铺一层土，即透气又保温，最适合冬天储藏蔬菜了。说干就干，别看这兄弟俩年纪不大，没干过什么力气活，但是挖个菜窖还是绰绰有余的。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在院子的东南角就挖出了一个两米见方的大坑，深度大概也有两米。兄弟俩此时已经满头大汗了，东川问：&ldo;米大爷，你看这么深差不多了吧，您就一个人应该够用了！&rdo;&ldo;在挖深点吧，把底下向外扩一圈，我想多买点白菜！&rdo;米大爷笑着回答道：&ldo;累了就先上来喝口水吧，嘿嘿，年轻人就是那么性急啊！&rdo;东川刚要回答，就听见&ldo;嗵&rdo;的一声，在菜窖东南角出现了一个大窟窿。紧接着就听见东平惊叫了一声，从脚下的窟窿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