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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方副局长将报告签好递给许小娇后，有时也会和许小娇说一会儿话。方副局长说许小娇很像他大学的一个同班同学：&ldo;那女孩聪慧得很！当时在系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后来出国了。&rdo;方副局长微笑着这样说。方副局长认为，大学里一般一个班只有一个特别聪慧的女孩，聪明的当然一个班会有两三个，但聪慧的不会超过一个。方副局长特别强调&ldo;聪慧&rdo;二字。聪慧与聪明是不同的：聪慧是以聪明为起跑线，以智慧为终点线；而聪明则是以聪明为起跑线，又以聪明为终点线‐‐就有可能流于小聪明。无论是男孩女孩，一有&ldo;小聪明&rdo;味儿，魅力和感召力就大打折扣了。小聪明有时是很害人的。

&ldo;男孩呢？男孩聪慧的也没几个啊！&rdo;许小娇不卑不亢这样说，&ldo;傻的多！&rdo;

这两个人说话挺有意思，他们说出的话只是他们要表达意思的三分之一，三分之二并不说出来。就像那种冰山，露出水面的只是&ldo;一角&rdo;。

若要将他们没有说出来的三分之二&ldo;翻译&rdo;出来，至少有这么些意思。

意思一：一个班只有一个&ldo;聪慧&rdo;女孩，省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修饰语，即&ldo;美丽&rdo;、&ldo;漂亮&rdo;、&ldo;高雅&rdo;、&ldo;大方&rdo;、&ldo;令人心动&rdo;等等。将这句话说完整，应是&ldo;一个班只有一个美丽漂亮的聪慧女孩&rdo;，或者&ldo;一个班只有一个高雅大方令人心动的聪慧女孩&rdo;。前面这个修饰语十分重要，因为单单以聪慧去判别认定，一个班显然不是&ldo;只有一个&rdo;，有些女孩长得很丑，或者个子很低，或者腿短而粗且戴一副深度近视眼镜。这些女孩也许很聪慧，但却不在方副局长所说&ldo;聪慧&rdo;之列。因为这些女孩再聪慧，也招惹不来男生多情的目光。

意思二：你（指许小娇）肯定是你们班当时那个聪慧女孩，甚至系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因为你很像&ldo;她&rdo;。

意思三：那女孩&ldo;后来出国了&rdo;。若不出国，我们之间会有一些&ldo;故事&rdo;发生。而且我们在大学里已发生过一些&ldo;故事&rdo;。

意思四：你既然很像她，暂时又无出国打算，那我们之间是否可以有一些&ldo;交往&rdo;甚至&ldo;故事&rdo;发生呢？我们过去没有发生过&ldo;故事&rdo;，并不意味着今后不能有&ldo;故事&rdo;发生，因为这个世界天天都在发生着&ldo;故事&rdo;。所谓&ldo;这个世界很精彩&rdo;，就是因一些绚丽的&ldo;故事&rdo;才精彩。&ldo;这个世界很无奈&rdo;，就是因为一些人进入不了故事情节，更无法成为中心人物而显出&ldo;无奈&rdo;（比如徐有福）。

这么多&ldo;意思&rdo;，都可以从方副局长平平淡淡的三句话中间搁进去。方副局长的每一句话，都像衣柜里的一层板，上面可以整整齐齐摆放很多衣服，有些衣服甚至可以挂起来，因为&ldo;隔板&rdo;的空隙很大：&ldo;那女孩聪慧得很；当时在系里是数一数二的；后来出国了&rdo;。你瞧这三块&ldo;隔板&rdo;的空隙大不大？

而许小娇回应方副局长的三句话，更言简意赅，空隙更大：男孩呢？男孩聪慧的也没几个啊！傻的多！

这几句话藏在海面以下的意思是：不要以为男孩就比女孩聪慧，有的男孩也许挺聪慧，但也属于那种&ldo;短肢男生&rdo;，形体有缺陷。而且有些男孩虽然聪慧，但太&ldo;色儿&rdo;。不聪慧的男孩当然傻，就是那些聪慧的男孩，也&ldo;傻的多&rdo;。这样一剔除，聪慧男孩比女孩就更少了。

当然方副局长你属于那种聪慧的、肢体修长的男孩。也许你一点也不傻，可谁知道呢！

方副局长是以欣赏的目光打量许小娇，许小娇则以挑剔的目光打量方副局长。这俩人若发生一场&ldo;赛事&rdo;，吹哨子的是许小娇，方副局长只是那个憋足劲儿的长跑运动员。即使最终能跑到终点，也累得够呛，差不多就精疲力竭了。因为许小娇仅&ldo;各就位&rdo;就喊了三次，&ldo;预备&rdo;又喊了三次。方副局长双手都快要在起跑线上撑肿了，才终于听到许小娇那声长长的哨音。

许小娇的手段何等厉害，局里没多少人真正领教过。

倒是有一位领教过。老局长担任本局局长前，曾有一个四十刚出头的局长任本局局长。这位局长任过县长，在那个县政绩不错，口碑也不错。所以这位局长颇为自得‐‐紫雪市的大部分县长局长都是这副德性，有一种毫无来由的优越感，其中有个别人还喜欢腆着个肚皮，将手背抄在身后，跟人说话时待理不理的。当然跟上级领导说话就不是这副德性了。尤其是见了市委书记和市长，像当年的猪头小队长之类的日本下级军官见了他们的大佐一样，只顾点着头弯着腰哈伊哈伊。

徐有福在局里工作这么些年，曾随市里的代表团去珠三角参观过一次。他发现南方的县委书记县长局长与北方的县委书记县长局长在肢体动作上有很大的不同‐‐南方的此类官员总是前倾着身子小跑着，见人目光热切；北方的此类官员却总是后仰着身子踱着步，见人目空一切。

《机关红颜》22（2）

老局长之前那任四十多岁的局长上任不久的某一天，就这样背抄着双手踱着步走进大办公室，看着坐在那里的徐有福就笑起来。徐有福见新来的局长这样妩媚地冲自己笑，诚恐诚惶地站起来，他这才发现局长的脸盘虽然大面积地向着他，可眼睛却直白地望向他的身后‐‐原来局长是冲许小娇笑‐‐当时办公室只有徐有福和许小娇，许小娇的办公桌在徐有福的办公桌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