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一抬头就和巡抚大人看了个对眼,本以为按着巡抚大人的冷脾气,被教训一顿都算是轻的,谁料巡抚只云淡风轻地解释道:“夫人亲手做的,不戴不行。”
众人闻弦知雅意,连连恭维道夫人心灵手巧、爱重大人,夸得他嘴角上翘,一直没能放下来。
事后这将军擦着额上的汗退下,心想这巡抚夫人得是个什么绝色天仙,竟叫眼高于顶的巡抚大人都如此……
念书不多的将军挠了挠头,见陆大人的马儿正在一边甩着马尾巴,那马性子烈,连旁人靠近都要龇牙咧嘴,唯有陆大人才可驾驭。
这样想着,他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绝妙的词——驯服!
竟完完全全驯服了陆大人!
这厢送走陆云渡后,樱樱稍作休整,见雪已经停了天色逐渐放晴,便领着侍从们归家。
她心情不错又是难得出门,索性不乘马车,而是将飞雪唤了过来——飞雪一路上跟着他们跋山涉水,已经长成了一匹健壮俊美的成年马儿。
飞雪撒着欢跑来,打了个响鼻,凑到她手掌心了东闻西闻。侍女们不明就里,樱樱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知道一定是飞雪闻到她手上玫瑰膏子的味道了。
她亲昵地摸了摸它的脑袋,“怎么,你也想擦手药不成?”
飞雪舔舔她的手掌心,温驯地低身下来让她上马。
回府之后,樱樱因一大早就起身,又忙了一整天,略感困倦,连午膳都没用就去小歇了。
暖炕燃得正旺,室内馨香洋溢,朦朦胧胧的梦境中,她只见白光一闪,一只俊秀非凡的小马驹跑进了飞雪的肚子里。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眼前还是石榴红百结如意花床帐子,可见方才根本是个无稽梦境。她摇摇脑袋,还只当自己是睡糊涂了,轻声道:“端杯茶水来。”
候在屏风外的侍女听见动静,轻手轻脚端了茶水进来。
温热茶水润了润喉咙,樱樱想起那个梦境,还是多问了一句:“飞雪还好吧?”
小侍女点点头,神情却还是茫然的,不知少夫人为何突然说起这事,她正要挥手吩咐小侍女下去,婉月却打了帘子进来。
见她醒了,婉月立马上前来喜气洋洋道:“一进屋就听见少夫人在问飞雪,这不正巧,兽医说飞雪有宝宝了!”
“还有这样巧的事吗?我正好梦见一只小马驹跑进飞雪的肚子,这就有小宝宝了?”樱樱喜爱飞雪,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高兴,由侍女搀扶着起身,“我们去瞧瞧。”
一行人到了后院,修文、文竹两人已经在马厩中铺上厚厚一层干燥稻草,四处还放了草帘子为飞雪避寒,她也就放心下来。
飞雪正站在马厩中精神奕奕,樱樱不由上前去,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飞雪都要有宝宝了,高不高兴?”
她这么说着,却有些怅然若失。自己喝药都喝了小半年了,这些日子来月事时也不像从前那样疼痛难忍,怎么还是没有动静呢?
侍女们都瞧出了少夫人若有若无的失落,相互对望一眼,心中后悔不该把这消息告诉少夫人,平白惹得少夫人难过。
婉月在原地踌躇两分,还是上前去劝道:“少夫人,这里有兽医和小厮们照顾,不如咱们先回去吧,免得冻着您。”
樱樱微微颔首,转身回屋。
因方才摸了飞雪两把,回屋后便有小侍女端着温水来为她洗手。樱樱浣手过后,心中存着事,取了玫瑰膏子慢慢涂着手。
不知为何,她刚涂完,原本清香淡雅的玫瑰膏子,味道却变得刺鼻无比。不过在鼻端嗅了嗅,竟升起一股反胃之感来,连忙侧过头用帕子捂着嘴干呕两下。
所幸尚未用过午膳,只吐出些清水来,再无其他污物。
侍女们连忙端着茶水来供她漱口,婉月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皱眉担忧道:“这是怎的了?”同时转头过去,吩咐小侍女赶紧去请疾医来。
“一点小事而已,不必惊动夫君。”
他们随行队伍中自然配备有疾医,只是那疾医现下应当在军营中,侍女去请疾医,可不就惊动了陆云渡?不过一点身体不适而已,她不想叫他在公务中分心。
婉月却想到另一回事,心中微微一动,轻声道:“少夫人……您这月的月事还没来呢。”
樱樱闻言,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她因从前落下病根,月事一向不太准,一两月不来也是常事,可方才那反胃的感觉,却是从未有过的……
她想了想,吩咐道:“那便去城里医馆请一位大夫来。”若当真是喜讯,那自然皆大欢喜;若只是空欢喜一场,也省得惊动陆云渡。
小侍女拿了诊金,转身跑得飞快,室内的侍女们个个心里都七上八下的,连口大气也不敢喘。
疾医终于姗姗来迟,樱樱心中也没底,只能听天由命地伸出一截皓腕,任由疾医替自己把脉。
那疾医脸上皱纹沟壑纵横,老得一把胡子全部花白了,手却半点不抖,一捉住樱樱的手腕便道:“夫人身子似乎不大好。”
樱樱屏住呼吸,紧张地点了点头。
“不过细心调理着,也算恢复了大半。”
这老疾医说上一句话要喘气大半天,她也跟着喘不过气来,只恨自己为何要“懂事贤惠”,恨不得叫人快马加鞭赶快把陆云渡给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