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他那冰冷的眼神,樱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许他言行轻佻、处处捉弄自己,甚至连她的床都坐上去了,就不许她捂他的嘴?
这是什么道理!
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被一阵猛烈的咳嗽声猝然打断。
樱樱昨夜狠心洗了冷水澡,今日又喝了不少冷茶,方才又只穿一件单衣同陆云渡纠缠,喉中的痒意便无法抑制地蔓延上来。
陆云渡的唇还被她捂着,只是方才还凶狠得跟野猫似的,转眼就弱不禁风地咳嗽起来。
待她平复喉中痒意再抬起眼时,早就两眼含水,眼角通红,哪有半点威慑力。
“表妹可别再吃冰了,当心真的弄坏了身子。”他凉悠悠道,语调中丝毫品味不出关切来,只有嘲笑。
樱樱此时厌烦他至极,索性一拉被子,背过身去躺下睡觉,不再看这人。
这还在陆家呢,谅他也不敢当真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来。
果然,当空手而归的婉月进入内室时,瞧见的只有微阖的小轩窗和睡得正香甜的姑娘。
只是窗前脚榻上只摆着一只木屐,姑娘的另一只木屐不知所踪。
一晃眼便是几日时间,盛夏酷热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早间深夜渐渐漫上来的初秋冷意。
临近中秋,中书省里的事务只增不减。陆云渡甚至忙得数日不得归家,夜夜宿在官署中,连老太太都派人到官署中来,让他中秋家宴时务必归家。
这日总算稍得空闲,得以早些时候回府。
只是在绕过二哥的院子时,忽听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他知道二哥一向有红袖添香的雅好,只是二哥一向只在外风流,今日不仅把人给弄回来了,还这样大张旗鼓?
念的还是这样开蒙的诗,他二哥真是个菩萨心肠,有心思指点那些红粉知己念书修身养性。
小厮修文瞧见主子眉头微皱,便知世子爷肯定是误会了,连忙压低声音解释道:“主子,这是表姑娘在跟着二郎君念书呢!”
似是为了印证修文所言不虚,院内恰好传来一声:“二哥哥,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呀?”
那音调娇滴滴软绵绵,百转千回,既有懵懂天真,又带钩子一般摄人心魄。
他的脸色立马冷了下去,选了一条远道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