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域像是早早的得了消息,赶紧将他带进了屋子里,然后轻轻扭了扭书架上的摆件,现出了一个暗室。
进了暗室,姜阮从陆晏的大氅探出脑袋跳了出来,李域冲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李域才被囚禁不过月余,瘦了一大圈,但是姜阮却觉得他整个人散发着自己从前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一种内敛,稳重透着杀伐之气的王者气息。
她想,这应该才是真正的李域,他眼神里的野心勃勃,在陆晏的面前彻底袒露无遗。
也许普天之下,若是有一人值得他相信,那便只有陆晏。
他二人见面之后,也不废话,分析着如今朝堂上如今的情形。
姜阮坐在一边听,偶尔笨拙的替他们添一些茶,其余的时间,便是瞧着面容严峻的陆晏发呆。
大约二人谈了两个时辰才结束,陆晏重新将那件黑色斗篷穿在身上,正要走,李域叫住了他。
“阿耶他,如今好些了吗?”
陆晏回头望了他一眼,眼神闪过一丝伤痛,道:“阿娘临走之前,李太医曾悄悄同她说过,已经过了这么些日子,即便是找到千日醉的解药,舅舅也回天乏力,阿域,我们终究是无能为力。”
李域眼睛有些红,嘴唇微微颤抖,最终,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将陆晏二人送了出去。
自那次以后,陆晏与李域总是在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宫廷最是忙碌的那两日偷偷在宁王府的那间密室内见面,筹划着将来要做的事儿。
姜阮旁的倒不是很在意,只是觉得,陆晏越来越瘦,婆母等人才走两个月,他脸颊削瘦,宽大的衣袍穿在身上,都带了仙气儿。
有好几次,她想开口劝他莫要去了,可是每回到了那个时候,又忍不住替他收拾好,冒着也不知被抓到后会有什么样的风险隐在黑夜里与李域会面。
有一天,他回来后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怕是等不及了。”
姜阮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等不及了,她只知道,陆晏瘦的厉害,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手爪子一模,都是骨头。
她心疼得要命,只得让采薇炖了各种参汤给他补一补,可是陆晏没吃回来多少肉,反倒是把她养的胖胖的,身上的皮毛越发的柔软漂亮。
就这样,陆晏在自家小猫美日明晃晃的担忧与心疼的目光里,迎来了他的二十岁生生辰。
若是放在从前,陆家三子陆三郎的二十岁弱冠之礼必定成为长安城的一大盛事,可今时已不同往日,他并没有什么心情过生辰。
不过陆家的管家还是将早些时候准备的东西将府里准备的热热闹闹,长公主也从宁川老家寄来了生辰礼物与书信,在心中再三嘱咐,切不可因为他们不在,而亏待了自己。
姜阮捏着婆母信中对她的再三嘱托,看着府里头到处张灯结彩,又见着屋子里堆得满满当当的生辰礼物,心里面犯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