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非推开殿门,迅速的跑出去。
月色苍白,容嫣非一身喜服,芷蘅再次确认是容嫣非没有错,可是……她回首望去,身后金煌殿宇肃穆的立着,夜色下,云深雾浓,为那庄严大殿笼罩一层诡异之气。
昭南,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要我与你一同面对?为什么……要让我离开你?
容嫣非带着芷蘅一路狂奔,冷风卷起芷蘅连长裙袂,翩翩风中,心仿佛随着那风渐渐冷却,好像有什么正在远去。
直到宫门前,一驾鸾凤绯棉车辇安稳的停着,容嫣非停下脚步,对芷蘅说:&ldo;皇后,你和北关爵夫人暂且回北冥,皇上说赵公子是不会伤害你的,要你和北关爵夫人一道,待事情过去,他会去接你回来。&rdo;
芷蘅看着容嫣非,目光冷如月色:&ldo;到底发生什么事?他为什么不要我和他一起面对?难道这一次,比宫变那一次还可怕不成?&rdo;
容嫣非说:&ldo;皇后,陛下为人孤傲,爱恨太过分明,所以很多官员在他手下郁郁不得志,很容易被人利用,或者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无形中已经树敌太多,这一次事情可大可小,陛下不希望再出现宫变时的一幕,不希望有人用你来威胁他,皇后,云儿也在车上,并且带了夫逑香,陛下说,你到北冥将夫逑香交给赵昱卓或者杨芷蒽,他们也许更懂得,陛下不相信杨芷菡,那夫逑香不能轻易服用。&rdo;
容嫣非面色凝重,芷蘅望着她,为什么,这么多事,李昭南都没有亲自告诉她?
&ldo;皇后快上车吧。&rdo;
此时,云儿挑帘轻声说,芷蘅望着黑暗中的宫宇,心里一阵阵寒冷。
昭南,我不知这一切是为什么,可是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ldo;公主,替我带话给昭南。&rdo;芷蘅幽幽望着黑暗中肃穆的宫墙,那一道墙,仿佛隔绝了深沉的目光,她再也望不到他的脸。
&ldo;帮我告诉昭南,若他没有毫发无损的来接我,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他。&rdo;芷蘅说完,决然转身,捻裙踏上车辇。
容嫣非怔忪,随而了然,这句话,带给李昭南,其实,是要他定要保重。
走上车,芷蘅靠在车帘边,素指挑开帘幕,回望这一座宫城,她的一生,都脱离不开宫墙的围绕,兜兜转转,始终被这道宫墙所牵连。
昭南,又是一次分别,你和我的情,似乎便由一次次的分别成全的,这一次……又是多久?
她闭目,泪水盈睫,冬夜寒冷,辇车颠簸,雪后的道路湿滑,车辇行得缓慢。
敌暗我明
芷蘅的心,一阵阵的揪痛,云儿安慰说:&ldo;皇后,去北冥看看也好,正好可以打探下夫逑香,不是吗?奴婢想,北冥一定有更多人懂得的。&rdo;
夫逑香?芷蘅已经无心去想。
她麻木的听着,每一个字都进不到耳中,她看上去甚是疲累,杨芷蒽坐在一边,隐约觉着有事发生,却不知从何问起。
&ldo;皇后姐姐,不管你为何改变主意,我还是要谢谢你。&rdo;杨芷蒽道。
芷蘅缓缓睁开眼,强忍的泪水,晶莹如玉,她看着杨芷蒽,她真纯的容颜,令她感慨,杨芷蒽单纯到要让另一个女人去照顾自己的丈夫,只为了,她的丈夫可以好起来,可以心情开阔。
而自己,却要背负着许多沉重的心事,离开自己的丈夫,留他一个人面对刀枪箭雨、危机四伏。
芷蘅不语,杨芷蒽便也不说话,云儿却忽然对芷蒽说:&ldo;十三公主,您可听说过夫逑香吗?&rdo;
杨芷蒽略微思量:&ldo;自是听过,乃我北冥传世之宝,怎么?&rdo;
云儿道:&ldo;那么公主可会配置?&rdo;
杨芷蒽一怔,随而低下头去,宫变那天,她也亲耳听到了父皇只将夫逑香的秘密告诉了杨芷菡,她摇摇头:&ldo;我并不知道。&rdo;
&ldo;云儿,不要问了,那个东西,已经不重要了。&rdo;芷蘅看着云儿,倒是对赵昱卓的病颇有些奇怪,既然自己现在要去,便该问个清楚。
&ldo;芷蒽,赵公子到底是什么病?&rdo;芷蘅的目光刺探,芷蒽略微一怔,随而苦笑道,&ldo;自从国难后,他便病倒了,虽然有北关爵虚职在,可毕竟是原北冥臣子,而全家上下唯有他与我活了下来,他便郁结在心,而……而一病不起。&rdo;
芷蘅一叹,心里却有疑惑:&ldo;可是,赵公子该不是这样看不开的人,记得,他还曾要你帮助六哥逃走,如何会这样脆弱?&rdo;
芷蒽始终垂首,捏着衣裙上精致绣着的蝴蝶兰:&ldo;也许……也许……他很想见姐姐吧。&rdo;
芷蘅心一颤,默默别过头去,不知为何,她心里忐忑不安,虽然她和李昭南一样清楚,赵昱卓是绝不会伤害她的人,可是,她却莫名的觉着,赵昱卓的病未免来得太过蹊跷!
……
太安宫,宫灯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