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拜倒:&ldo;参见皇后……&rdo;
芷蘅免去礼数,看向燕妃,燕妃脸色气得通红,却依然无奈稍稍低身,道一句:&ldo;参见皇后娘娘。&rdo;
芷蘅望向江沄,江沄眼神清冷冷的,晨,风寒透襟,她一身单薄,却风姿楚楚,迎风更似傲立清雪的寒香素梅。
李昭南说她好强骄傲,她倒是见识到了。
芷蘅不予计较她,只是对向燕妃:&ldo;燕妃妹妹,不知何事惹得妹妹如此生气?&rdo;
&ldo;皇后,这女人不知哪里来的?这样嚣张,你看看她,见了您,竟也如此无礼!&rdo;燕妃愤愤道。
芷蘅看看江沄,她神色如常,芷蘅说不出心里的滋味,面对江沄,她从来都承认,她是介意的,尤其李昭南对于她,有着最初情感在,便如她对六哥,即使没有了爱,亦有着情在。
而江沄傲慢的目光更令她心中不畅,芷蘅心里无声的笑,江沄,希望你这一次回来,不是为了昭南。
芷蘅道:&ldo;燕妃,这位江姑娘是陛下的贵客,你便多担待。&rdo;
江姑娘!
江沄面容一滞,眼神冷了几分。
燕妃咬唇,她愤愤转身,她便知道,芷蘅不会向着她!皇上的贵客?她冷冷看向芷蘅,心中竟起了莫名思量,这女子,可不是她找进宫里来的?难道,她宠冠后宫不成,还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令她们更无法得见君王一面?否则这女子如何敢这样嚣张?
她已经有个妹妹做了恪妃,若再让她的人得了宠去,日后,哪里还有她立足之地?
心里气不过,脑海中倏然闪过一念,随而竟微微掩口笑了:&ldo;是啊,倒是妹妹我不大度了,皇后,近来天寒,这苦冬倒是不好过呢,皇后身子向来不好,如今天下初定,陛下却膝下无子,难免招人议论呢,皇后可要好生调养着……&rdo;
说着,忽的止住口,状似惶恐般低了声音:&ldo;哎呦,皇后恕罪,瞧我这记性,却忘记了,皇后已不可生育了……&rdo;
思绪顿时轰鸣,芷蘅犀利望向她。
燕妃轻声笑道:&ldo;皇后娘娘,我身子有些不慡,便先告退了。&rdo;
燕妃的话落入耳中,芷蘅几乎是一愣,她紧紧攥住双手,却觉得周身冰冷,止不住的寒自脚下迅速侵袭,冷雪纷纷被风吹起,扑在衣衫上,透进了肌骨里。
她在说什么?为什么……从没有人与她说过?她为什么全然不知道,她竭力压抑下心头的极怒,一声喝住了燕妃的脚步:&ldo;多谢燕妃关切了,便是可生育的,一年半载的见不到陛下,却只怕也是枉然,妹妹说……是吗?&rdo;
&ldo;你……&rdo;燕妃被说中要害,适才的得意变作了羞愤。
但无奈,芷蘅说的俱是事实,而芷蘅又位在皇后,她几乎无所做处,愤愤然转身,挽裙而去。
芷蘅却怔怔立在当地,目光无神,看不出情绪:&ldo;云儿,是真的吗?&rdo;
身边云儿默然无声,芷蘅苦笑,却已不需要她说。
一阵死水般的寂静。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她的心拧成了绳结,绞痛不已,风一阵冷、一阵热,吹拂过冰冷的脸颊,她惊讶,她竟迈不出一步去,整个人都僵住了!
什么时候?不可再生育!
失去佑宁的痛苦,无边无际的再度侵袭了全身,当年,亦是如此冷雪纷飞的季节,她失去了她的孩子,那之后,她几乎绝望的死去,好不容易走出了那阴霾沉沉的冬,她想要为他好好调养身子,为他再生一个孩子,可是……
泪水几乎跌落下来,正在此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ldo;芷蘅,你们何以在此处?&rdo;
手足一阵发冷,茫茫雪色冲进眼里,芷蘅竟发觉,她的眼里却没有泪,只是干涩的沉重。
她转首看向身后,李昭南凝眉走过来,他看看她,又看看江沄,神色凝重,他定是以为她们之间在说什么?可是昭南,你多虑了,她本应该对他施礼,至少回他一句话,可是,她竟说不出口,好像失声一般,心内针扎棒打的疼痛,哽住了喉咙。
李昭南见她样貌,不觉一惊,他立时冷眉望向江沄,江沄一怔,但不过挑唇轻轻一笑。
&ldo;芷蘅,怎么了?&rdo;李昭南触及她的手指,方赫然发现,她的手竟冷得如冰霜般。
&ldo;芷蘅,冷便不要这样早便出门来,你畏寒……&rdo;
一句句关心,此时此刻却听得句句都如讽刺。
昭南,你亦是知道的是不是?
原来,全天下人都知道,却独独瞒着我!
芷蘅竟不待他说完,转身而去,她惊讶于自己的举动,她明知道,这一切,许都与李昭南无关。
可他的言语越是温暖,她便越是心痛难止。
她麻木的走着,一步一步却好像踩在软绵绵的棉絮上,脚下虚浮无力,忽然扶住身边漆红的廊柱,深深吸气,她几乎,不能呼吸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