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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2页）

云儿顿觉得失态，低下头去，李昭南看她一眼：&ldo;怕就不要看。&rdo;

云儿只见李昭南撕开胸口战衣，血肉已然模糊，粘连着浴血战袍，他脱下战衣，望向云儿：&ldo;去替我取些清水来。&rdo;

云儿依言去了，将水盆端到李昭南面前，却双手颤抖不敢看他，李昭南淡淡道：&ldo;你去吧。&rdo;

说着，李民掀帐而入，唐世言与一名大夫急急走进帐子。

&ldo;奕王，叫大夫给您瞧瞧……&rdo;李民声音焦急，李昭南却厉生生看向他，&ldo;谁让你将大夫带到这儿来？还不去瞧瞧那赵金丰到底是使了什么把戏，将全军迷倒？如此……万一霍乘风举兵而至，要我们坐以待毙吗？&rdo;

李民这才领会奕王用意，连忙道：&ldo;是，属下愚钝，这就去。&rdo;

转眼望向不知所措的大夫，大夫犹自道：&ldo;可是奕王伤势……&rdo;

&ldo;我不碍事，自可处理。&rdo;李昭南冷冷一句，唐世言却笑笑，&ldo;你还是这样逞强。&rdo;

李民带着大夫出帐。

李昭南以清水将伤口污血洗净，顺手取出一支白瓷玉瓶，将药水倒在棉布上，熟练的手法，是常年征战，浴血沙场练就的本事。

云儿站在一边不敢看，李昭南的伤口几经开裂，怕已感染，脓血不断涌出来。

李昭南无法自行包扎，望向唐世言：&ldo;愣着干什么？&rdo;

唐世言笑笑：&ldo;你不碍事，可自行处理啊。&rdo;

这种时候，怕只有唐世言还可如此调笑，李昭南不理他，问道：&ldo;北秦究竟来了多少人？可真有十万之众？&rdo;

唐世言一边包扎一边淡声道：&ldo;怕果然是真，那日，霍乘风不过带人一万与你对敌，我与李民各带五千人迂回至北秦军营，之所以未轻举妄动，只放了一把火，打乱霍乘风阵脚，再虚张声势，按照你的部署，行疑兵之计，便是因为，咱们恐怕不是对手。&rdo;

李昭南暗自凝眉，唐世言将伤口包好：&ldo;奕王，我们……恐需找到疫病因由，尽快驱除病情才好，否则这样发展下去，皇上又不肯出兵增援，总有一天支撑不住。&rdo;

&ldo;唐兄，烦你去寻一位叫做罗永的人。&rdo;李昭南蓦然忆起芷蘅的话，唐世言说的没有错，一切束缚他的根源，不过便是这来势汹汹的疫病，否则，他岂容霍乘风如此嚣张？

唐世言一惊，随即笑道：&ldo;可是杨妃那日提及的世外奇人？&rdo;

李昭南不语，幽沉目光只望着帐外昏黄天空。

在这山中，已太多日子，也许，确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好吧霍乘风，便要我李昭南领教领教，你究竟还有何本领！

&ldo;唐兄，这里一切拜托你了，若明日寅时我尚未回来，你便先令一万人趁夜暗中撤回大沅，再过半月若我仍未见回来，便再撤兵三万，趁夜暗自回撤，将旌旗插满，以疑北秦，若是一月后，我仍未回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你便带剩余军队尽数撤回大沅，无需拔营，趁夜撤走，若遇追杀，我那三千精兵定会誓死护你突出重围，你的人……可令置身事外，不必再参与在这场战争中。&rdo;李昭南披衣起身，略微活动左肩，还有牵扯的疼痛。

唐世言越听越是心惊，不解道：&ldo;明日奕王欲要何往？&rdo;

李昭南眉目肃然，低沉道：&ldo;霍乘风邀我明日亥时齐豫兴安宫大宴！&rdo;

唐世言一惊，忙道：&ldo;奕王，这摆明了鸿门宴，您还要前去？我们不如……&rdo;

&ldo;芷蘅在他们手里！&rdo;李昭南厉声打断唐世言，幽幽望向他，森森双眸，冷光如刀。

眸底似有深沉的、压抑的、克制的狂风暴雨，一旦爆发，恐将淹没整座城池一般。

他临行，部下如此疑兵之计，只怕已抱着必死决心！

李昭南自怀中掏出一块流光金牌，沉沉看向唐世言：&ldo;这个给你，我军中之人，皆要听你号令！&rdo;

唐世言一时怔忪，缓缓接过金牌，这是李昭南给予他的充分信任，只是他的眼神，森冷得恐怖。

在他印象里，李昭南如此纠缠压抑的眼神并不常见，可每次，他用这样的眼神看人，恐都将会有一番风雨。

……

暴风雨前

黑夜，浓如苦墨。

星天交织月影疏离。

一阵阵噩梦频频袭来，芷蘅只觉得头疼欲裂，身上软绵绵的，仿佛稍一用力，便会伤及五内。

她缓缓睁眼，素白的凌绡花帐雾蒙蒙一片，触手之处是极细滑的绫罗料子，屋内有淡淡轻细的烟，袅袅似云，清淡的香，令昏沉的头渐渐清醒了些。

&ldo;你醒了？&rdo;一人声音熟悉，清朗中带着几分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