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问题是,他们罕见的种族特性。大部分的索亚生物一生都在寻找他们的恋人——即阿索,如果没有得到他的阿索,他们将在壮年期飞快衰弱,然后走向死亡。
其中一小部分幸运儿能找到自己的阿索,他将为此而展开激烈的追求——但不幸的是,阿索对他们的吸引力是单方面的,也就是说他们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被选定了另一半,而等成年之后,他们会彻底感受到阿索对他们的吸引力,这足以让他们陷入无尽的爱情中。
然而阿索却永远无法像他们一般,感受到这样强烈的呼唤和归属感。
阿索的种族在他们相遇前,具有无限的可能性。
对方可能是只会喜欢上同类的排外种族,这意味着索亚族人压根不在他的择偶范围内。这种情况发生在大部分的幸运儿身上,无法得到回应的索亚族人,最终仍会迎来死亡。
而唯有极少部分的索亚人,他们既能找到自己的阿索,又能得到对方的回应,这部分索亚人将幸运的活的足够久——久到他们的阿索生命走到尽头,然后他们一起步入死亡。
目前已知的活到自然死亡的索亚人,他的阿索是一个长生种,而他幸运的活在了大宇宙时代,能让他找到对方,并获得对方的回应。
他活到了一位索亚族人能活到的寿命尽头——九千零两百年。
这意味着索亚族人并不属于短生种,但事实上,绝大部分的索亚人都不会活到自然死亡,他们甚至活不到自己寿命的零头。
这让他们的成年期并不像长生种那般符合自己应有的寿命,而是根据短生种的寿命一般,飞快的成长,然后用生命中剩下的所有时间来寻找他的阿索。
这个种族特性直接导致了索亚族人数的锐减,一度成为濒危物种。
而空斯,他十分特殊,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感受到过阿索对他的吸引和呼唤,这在他们种族内简直是一个奇迹,这意味着他极有可能逃脱诅咒般的命运,获得正常的寿命。
但同时,他从小就患有一种奇异的病症,不定时发作,发作时疼痛难忍,头疼欲裂,在多方诊断后,医生最终还是靠着自己的种族特性,找到了头疼的根源——空斯的脑海里缺了一部分,医生不是正经医生,而是种族特性恰好能治病的医生。
于是他得出的最终诊断结果,也十分不正规,完全靠着自己的种族特性蛮横碾压,他也没说是空斯的精神体缺了一部分还是他的大脑器官缺了一部分,反正在他看到的世界里,就是空斯的脑海里缺了一块。
但大概也不会是大脑器官缺了一部分,毕竟空斯也曾寻求过正规的医生治疗,他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测,确定身体内部器官全都正常,而大脑更是重中之重被反复研究了无数遍,除去无法找到疼痛发作的原因以外,就是一个正常的索亚族人。
但如果是精神力的话,索亚族人的精神力构成与所有种族都不同,甚至他们自己都没有相应的研究,所以,这个结论对他们来说并无用处,谁也无法知晓他的精神力缺失的那一部分到底有什么作用,或者说那一部分缺失的精神力究竟消失在了哪里?
还是要靠不怎么靠谱的医生。
医生便想了个不靠谱的办法,打算强行填补他缺失的那一部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确实有效的制止了空斯头疼发作的频率。
虽然现在空斯的头疼不仅又发作了,他甚至还感受到了从未感受到的阿索的吸引力。
这可真是……双重不幸啊。
医生在心里这样想着,为病患送上了几分惋惜,他几乎可以看到对方的命运,与绝大多数索亚族人相同的命运,在无尽的寻觅中步入死亡。
空斯却无法下这样的结论。
他从未感受到过阿索的吸引力,以至于曾一度对疯狂寻找着阿索的族人产生几分不理解,为什么不压制住这种生理感知呢?或者干脆屏蔽掉它的影响?
他是一个索亚族人,清楚了解他们的强大,并坚信只要他们足够坚定,就不会被这种莫名其妙的呼唤和存在所影响。
他曾这样问过他的父亲,他深深的记得作为一个得到了阿索回应的幸运儿,父亲当时的表情,混杂着无数的情绪,最终都化作一句:“你不懂。”
但现在,他突然明白了那一天父亲看着他的表情究竟蕴含了什么。
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呼唤,就恍如在深夜行走的旅人,突然得到了一盏小小的灯,照亮你前行的路,自此知晓前方的道路;又像是从未品尝过甜味的人,突然尝到了那一缕缕的甜,自此无法忍受没有甜味的世界。
他的人生,他的世界,他的生命都因此而截然不同,之前的人生显得无比晦暗,而唯有此刻心脏跳动的频率,无法忍受的呼唤向他展开了新世界的一束光芒。那些曾经的念头,那些因为无知而泛起的狂妄自大,都被轻易的抹除,他最后的一丝理智克制着他去寻找到阿索的冲动。
只要一想到对方在他所见不到的地方,他就泛起几分焦虑,生怕他因此而受伤,更怕他就此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该去找到他,然后告诉他,我爱你。
索亚族人无法逃避的本能在被他遗忘了数十年之后,疯狂席卷而来,他低头擦剑的手有些无法抑制的颤抖,就如同他此刻的情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