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杨宇慧也就是怪左立。杨宇慧下岗之后没有再工作,在家里当了快十年的全职太太,每天就给卢继华做一顿晚饭,剩下的全部精力就是照顾左立。虽然左立自己认为母亲的照顾不过是多添一双筷子,但是这无法改变卢继华为此一遍遍和杨宇慧吵架。这个家似乎要走之前那段婚姻的老路。
退宿之后左立的床位被别的学生占掉,再申请得等到有空床,于是左立带着不多的行李去了外婆家住。外婆家离学校更远,左立不得不每天早起一个小时去赶早读。夏天他骑车去,冬天只能转三趟公交再走路去。
再后来,左立因为考前紧张失眠发挥失误,几分之差让他和理想的专业失之交臂。他的确如他所愿那样离开了凉县,却没有如他所想的顺利在省城扎根。十年了,他还像浮萍一样飘着。他尽力想抓住的,好像无一例外都没能抓住。
这时,他想起了覃望山这个人。人也是最难抓住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覃望山给他发了一个“?”过来,大约是问他还去不去。左立想了想,回复道:“你还在那里?等我一会儿。”
覃望山这次秒回:“好。”
左立甩了甩头,大踏步朝前走去。
第38章解5
解5
上南楼位于小镇的中心商铺区,就在钟楼旁边,目标清晰很容易找。左立步行到了饭店门口,踌躇着是给覃望山打个电话,还是直接进去找人。门口迎宾的小姐十分热情,用略带口音的普通话说着欢迎光临,把他迎了进去。左立被门口的服务生团团围住,连忙说明自己十来找人的。
“姓覃。”左立补充。
其中一个女人和其他人穿的制服颜色不一样,可能是大堂的负责人,她听了立刻说:“找覃先生啊,三楼茶房999包间,请跟我来。”
左立跟着她上楼,来到三楼包房。这里包房是半开放式样,包间之间用屏风隔开,门口垂着木质珠帘,叮叮咚咚地摇晃着。左立从帘子的缝隙里瞧见了覃望山。
覃望山今天穿得也很随意,浅色上衣加直筒休闲裤,墨镜还摆在手边,好像是专门来度假的。他看见左立,问他吃过了没,要不要点一些茶点。
左立摇头。他撑得慌,什么都对他没有吸引力。包间内一张四方桌,一头靠着墙,一头对着屏风。其余三面各摆一条长凳,角落里有把椅子,放着覃望山的电脑和公文包。左立挨着覃望山坐,上下打量着着他:“覃律师,这才一点出头,你就专程来喝下午茶?”
覃望山嗯了一声,说明情况:“等一个客户过来。”
“从刚才等到现在?”左立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从午餐到下午茶,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让覃望山如此好等。
覃望山说:“一个新客户。拉案源是这样,顾客就是上帝,对方当然可以摆谱。”
左立不禁感慨:“听起来和汽车站拉客的小姐少爷差不多。没想到你们人上人也这样。”
覃望山觉得好笑:“你为什么觉得我这样的就是人上人?都是替人打工,可能稍微赚的多一点而已。”
左立撇嘴:“打工人也分高低贵贱的。你有客户来我就别在这儿坐着了,还是走吧。”
覃望山从托盘里拿出一个茶杯,翻过来给左立倒茶:“大太阳天,来了就坐一会儿。你瞧你那一脑门子汗,走过来的?”
左立点头,还是犹豫着说:“要不我在旁边开个包间自己坐,你们谈完了我再和你一起走。”
覃望山拿白瓷碟子里的擦手毛巾来给左立擦汗,左立愣了一下,微微偏开头。覃望山把毛巾丢给他:“擦一擦吧。”
左立回过神来,笑嘻嘻地把脸伸过去:“覃律师给我擦。”
覃望山不理他,只说:“你就在这儿老实坐着吧,就当是我助理。”说着他起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只录音笔和一个牛皮本子,让他等下负责记录重要细节和录音。
“什么是重要细节?”左立觉得有点有趣,顿时来劲。
覃望山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腰,收回自己刚才的话:“你就老实坐着就行,不要扭来扭去。”
再等了约莫半小时,神秘客户姗姗来迟,终于驾到。来人是个中等个子的中年男人,五官清秀,披着一件长到脚踝的白色防晒衣,头发扎在脑后,约摸能有到肩膀的长度,耳朵上的钻石耳钉blgblg闪,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左立乖巧地跟随覃望山起身迎接客人,替他掀起帘子,觉得自己宛如龟奴。男人稍微弯腰钻进来,先看了一眼左立,又向覃望山点一点头,在覃望山对面的座位坐下来。
左立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连忙给这位尊贵的客户端茶倒水。客户大名陈哲,他先开口:“覃律师是吧?但我记得小夏跟我说永勋那边的律师姓刘?”
覃望山回答:“陈先生,是这样的。一开始您联系的是我师父周律师,但是他这段时间案子已经排满,挤不出精力,所以就由我来跟您的案子。刘律师是我同事,上次只是临时跟夏总对接了一下。”
陈先生点点头,并不很在乎这些。他说:“我本来是要去溪市,到你们律所看一看再聊一聊的,覃律师你还亲自跑这一趟。”
覃望山笑说:“也不是专程。我在隔壁市出差,临时有点事回浒洲,就想着约您见一面。”
“回浒洲?”陈先生一下子有点兴趣了:“覃律师是浒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