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黎平静道:“章姨负担了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已经很多了。”
“对她来讲那点钱算个屁!”王秀兰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堆在墙角的牛奶和饼干对着郭儒军破口大骂,“你自己看看,你养了好几年的侄女就拎这么点破玩意儿。”
她又对着伏黎说:“你好意思吗?”
郭儒军也站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小黎不是把房子都给我们了么。”
说起房子王秀兰更气,她当初同意收养伏黎,看重的就是京市的房子,虽然是个老破小,也值不少钱。
结果郭儒军这个不中用的卵货,学别人去借高利贷做生意,赔钱不说,利息还滚了好几倍,要债的人都是些社会上的,恐吓到四个人只能东躲西藏租房住。
最后,是伏黎跟要债的人交涉。
坦白说没钱,只有一套房子和四条命。
那些人才作罢,当然房子也被卖掉了。
京市租房太贵,郭儒军干不了重活,王秀兰擦鞋也挣不到几个钱。
后来就又搬回了石桥铺。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蠢得没救了,我们至于搬回这穷乡下吗?郭天也不会跟镇上那些二流子混在一块。”王秀兰捂着胸口顺气,“也不想想照顾她这几年我过得有多辛苦,到头来,一分没捞着。”
郭儒军知道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低着头不敢再开腔。
这顿饭吃得污七糟八的。
王秀兰甩手离开,伏黎收拾完桌子正要去洗碗时,郭儒军叫住她,“舅舅来洗,你去看看你那个朋友怎么还没回来。”
伏黎点点头。
郭儒军拉住她,为难道:“你舅妈是这种性格,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千错万错都是舅舅的错。”
伏黎依旧只点头。
郭儒军叹口气,沮丧道:“乖孩子,是舅舅对不起你。”
伏黎没什么太多的情绪,
她早就被磨平了。
走出大门,光线一下子强烈起来,与阴沉的屋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找到祁希予。
他靠在一棵小树上,正在抽烟。
伏黎眼尖,他脚下散落着好几个烟蒂。
能想象到,他是一根接着一根。
再不好吃,也不至于把烟当饭。
“我说过的,我舅妈做饭不好吃。”
她眨了眨眼睛,语气轻快地有些刻意。
祁希予看着她,掸了下烟灰。
“你现在去镇上吃点东西,等我祭拜完再和你汇合。”
伏黎想着他早上中午都没吃两口,这么高大一人,等会别低血糖晕过去了。
祁希予没接话,将烟在树干上摁灭,转过头,视线和她对上。
静了两秒,才说:“不喜欢吃的东西不要吃,不喜欢的人不要接触。”
他站得很直,收起了寻常的懒散姿态。
像是在说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