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人不知道,世间生灵却行。
傅皇后与他道:&ldo;阿郎阿郎,不怕,去画罢,一切有阿姐在。&rdo;
天亮,同时金火消失了,带走了两个薄命的人。
阳城哄着孩子睡觉,倒有些惊讶似的小声问:&ldo;你说傅戴林死了?&rdo;
&ldo;听说是被毒死的。吐了好多黑血呢。&rdo;
&ldo;八成是谁看不惯他,便下毒毒死了罢?只是难为他这么厉害,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rdo;
孩子突然醒了,阳城拿着手指将他逗得咯咯笑。
玉然道:&ldo;倒也不是别的人,据说是他们傅家的人自己下的手。不过……&rdo;
&ldo;不过什么?&rdo;
&ldo;傅家人咬死了没下毒,将前来缉拿的人都打了出去,耍了好威风。不仅如此,傅家人说昨夜傅戴林是被太后请到宫中去才回来的……&rdo;
&ldo;哼!荒谬!&rdo;阳城冷笑,&ldo;意思是说是我母后不怀好意将他毒死的了?&rdo;
玉然未说话,阳城招来奶母抱走孩子,劈头盖脸将玉然骂了一通:&ldo;你怎了?平时机灵,也该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怎么傅家这些无稽之谈你也拿来与我说?分明就是他们傅家野心大,自己干了龌龊事,还要泼脏水!&rdo;
&ldo;奴婢也是听来的,心想这关乎太后之事,才来和殿下讲。&rdo;
&ldo;杀一个傅戴林还需要用下毒这般下作的手段?母后当年虽是仰仗傅家,但如今也说不好谁压过了谁!&rdo;
&ldo;那……&rdo;
&ldo;你还要说什么?&rdo;
玉然道:&ldo;他死了,驸马……&rdo;
阳城得意笑道:&ldo;自然是没人挡他的路了,母后必定会将更重的权利交予他,而不是再给傅家,傅戴林死了,正是将傅家拿下的好时机,你可别觉得他们家当年出个傅皇后再来一个傅戴林便是人才辈出了,大树底下好乘凉,可大树死了,乘凉的蚂蚁可怎么办?&rdo;
&ldo;蚂蚁咬上一口也是疼的。&rdo;
&ldo;疼?淹死了就咬不了人了。&rdo;
玉然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阳城注意不到,玉然便另起了话头说起孩子的事,阳城道:&ldo;我的孩子,自然是要和驸马一道抚养,他啊便是驸马的孩子,将来是要上玉碟名册的。&rdo;
说起这阳城又想看看孩子了,忙唤了奶母进来。
玉然寻了由头退了出去,她问下人驸马是否还未回来,柳白月越发不见神尾,好歹有了孩子将阳城的精力分了出去,才不见三天两头的闹。
以往玉然担心阳城,也一道盼着柳白月回来,只如今不知是该回来好,还是就此不回来了也罢。
初生的孩子三天两头的病,病了好,玉然心道,抢了长公主的精力,便不去想那人,又想殿下如此珍爱此子,最好从此将这般重的情从柳白月身上移走,倘若事发,也不会如此叫人难受。
这一想,玉然便想着法叫这孩子生些小病,不敢狠心,怕孩子夭折,伤了阳城的心,又回到柳白月的身上去。
只是病根在身,身患痼疾,无药可医。
只因关乎到柳白月之身,阳城便能不管不顾,舍了地位脸面,大闹了傅家一场,砸了傅戴林的灵堂,好一个嚣张跋扈之名,她又不怕众人话语刻薄指点,所作所为只叫人摇头兴叹,想来她的严重只有一个柳白月,其余者皆是粪土不值一提。
玉然心中发紧,阳城尚在怒气中,自然眉梢充满尖锐刻薄意,可玉然还是要说:&ldo;殿下,此举实在不妥。&rdo;
&ldo;不妥?不过是给个教训罢了,驸马好心好意吊唁,为的是昔日同朝之谊,他们倒好,软的不吃偏要来硬的,你听听他们傅家出来的好儿子,什么烂事没做,也有脸指责驸马虚伪小人!&rdo;
&ldo;奴婢以为这话说得到是有点在理,不说傅家怀疑这毒是太后指使的,他们也有嫌疑,傅戴林死了,自然许多人争着要上位,其中便有驸马,更是前途光明,太后……&rdo;玉然一顿,&ldo;太后重用驸马,便是太后的人了,傅家自然会觉得驸马巴巴地跑来是为炫耀,是有些小人行径了。&rdo;
话方说毕,玉然便被甩了一巴掌,她忙跪在地上,不敢再说,阳城气不肯消,不顾旧日情份,对玉然一阵踢打怒骂:&ldo;你给我闭嘴!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当着我的面议论你的主君?别是我平日太过宠信你,便不知道自个是个什么货色了!你可记住了,好不好我说了算,倘若驸马不顺眼你,我就是再信任你也会眼也不眨地将你赶到下头去!&rdo;
玉然忍着泪一言不发,阳城叫她滚,玉然便滚,她带伤离开,府中下人皆看了个真切,不过一个时辰便都知道玉然出言不逊,惹得长公主大怒,好一阵毒打。
众人皆道奇怪这事,又过两日也不见长公主将玉然召回,而是用了旁人顶了玉然的位置,一时议论纷纷,到处探听玉然是否失宠了。
玉然私底下抹泪,有小丫头说要给玉然求情,让长公主叫她回去,玉然阻了,谢她们的好意,&ldo;你们别去,殿下脾气不好,说了我的事你们也要遭罪,你们又没别的庇护,不像我好歹还有个领头,不妨事。&rdo;
若真将她赶至下头,玉然也认了,只是柳白月的事她不甘心,以往她要寸步不离阳城身边,跟现在比起来拘束多,好歹她现在去了哪也没人问,落得一个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