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眼瞧着陆照阳满身戾气,差点将这男人废了,邹郎君惊讶何至如此,施施然走出来,走近一瞧,兴奋地一拍手,原是陆照阳也挂了彩,这叫李壮的男人也是厉害,竟能碰到他一根指头,瞧瞧这张俊俏的脸,生生是破了!
因邹郎君的出现,壮哥不好再起冲突,反骂他二人一丘之貉,一瘸一拐地走了。
邹郎君指着自个鼻子不满道:&ldo;又不是我绿了他,凭什么将我骂进去!&rdo;
陆照阳叫他闭嘴,邹郎君不情不愿地闭上嘴,厚脸皮跟进去。
阿雪坐在榻上张望,一见陆照阳伤了脸,差点要跳起来,这会陆照阳还未平息怒火,因着上门来的壮哥,郁郁一股脏气,皱眉叫他坐下。
邹郎君见阿雪面颊有些泥,奇怪道:&ldo;这怎么了?穷到水都喝不起了?你不给他洗脸?&rdo;
阿雪忙解释:&ldo;是不小心摔的。&rdo;
陆照阳冷哼一记:&ldo;摔的?鬼绊的你?&rdo;
阿雪一听这熟悉冷漠刺人的腔调,立马吓得不说话了。
邹郎君即刻明白了,怪道陆照阳满身戾气碰也碰不得,连他都知道了,这镇上,村里的人如何不得知?怕就怕是碰见了没脑子的施暴者,因着被冤枉的人一句话不能说,便自以为是正义之师,少不得碎手碎脚,闲言闲语,要替人出口恶气。
可他又想这还只是摔了,若真个出了什么大事,这陆照阳怕是谁也压不住。
&ldo;我也听说了,你倒是惨,被倒打一耙,你若想自证清白,不如一句龙阳之癖,保管怎么怀疑都怀疑不到你身上了。&rdo;
&ldo;你有病?&rdo;陆照阳嘲讽道。
邹郎君也冷笑道:&ldo;我怎么有病?你傲个什么!如今你是谁?随随便便一人只要说你不好,编造上个一两回事情来,顷刻传开来,你就是这样的人了!今儿这是什么?都摆在你眼皮子低下了!你知道吗你!&rdo;
&ldo;不劳记挂。&rdo;
邹郎君大笑一声,&ldo;这可自作多情了,不过是特地来瞧个笑话,看看这品行高洁的陆郎君如何摆脱此次污水,待日后回了都城,还能改改叫人撰个集子出来,可叫人看看落魄的陆郎君如何地维持脸面!&rdo;
陆照阳瞥了一眼,不做任何言语,邹郎君一拳打在棉花上,当即回了庄子,真娘正安排叫家中仆役送特制的汤药给那阿惠,日日不拉,亲自嘱咐:&ldo;切记亲眼叫她喝下,你自带了回来。&rdo;
嘱咐完才得空见她这位吃了亏回来的兄长,&ldo;可是吃亏了?&rdo;
邹郎君一时气得不轻,又想叫人熬制阿芙蓉,阿惠板起脸发了火,谁也不敢上前领命,邹郎君摔了杯盏,&ldo;陆旦给我脸子,你也给我脸子,我倒成了什么人了!&rdo;
真娘缓缓道:&ldo;您也不必跟我撒火,左右必定是你说了什么人家才叫你吃了憋,自个生了闷气,何苦来迁怒于他人?&rdo;
&ldo;你倒是还替他说话!&rdo;
邹郎君气不过,自己好心好意提了建议,这陆旦还不领情!
真娘一听,立马笑着摇头:&ldo;这话不好,若是我我也给你脸子瞧!&rdo;
邹郎君瞪眼,真娘道:&ldo;好歹也想想,龙阳之癖这句话能说得出口吗?您也知道此间碎言碎语,若真说了,更是腥风血雨,尽给人添堵,我劝你好歹安分些,这又有什么好说的?&rdo;
&ldo;那有了流言不是要自证清白!难道还凭这些人随意说了?&rdo;
真娘是知道兄长性子与陆旦不同,不管大小这些事,必要闹得个天翻地覆。
&ldo;自证清白自然是要的,可你得先知这流言的首尾呀?瞧它是真流言还是假流言,又是个什么因果在内,况且出现的时机蹊跷,年关时刻,却搞出这般事来,由不得怀疑,要往深里头猜猜了。您这剃头担子一边热,只有搞坏的份!&rdo;
&ldo;依我看就是个简单的事,哪有你说得深,与人通奸,便是通奸跟自己夫君不一样的,这镇上也就他符合这要求,哪都胜得过,不选他选谁?一个小镇子而已,还能翻出天去?&rdo;
真娘摇头:&ldo;好,依你的话,还能翻出天去?咱们是什么身份,他们又是什么身份?虎落平阳虽被犬欺,可你瞧陆郎君挺直腰板,清白做人,未曾丢了陆家祖训,此等无聊构陷犯得着与这等小民计较?愿意自证清白便证明,若是无意,也不妨,到是兄长您这馊主意生生把人看低了,还显得自个小肚鸡肠!&rdo;
邹郎君无不讽刺道:&ldo;嗬‐‐那可一辈子都要顶着姘夫的名头了,换做我才不会有此般好度量!&rdo;
兄妹二人互相争不过,一人定是要疵瑕必报,一人却劝着学学陆旦宽大气量,只报该报的,邹郎君说他要是宽大,那方才便不该将人揍了!
真娘道难不成那是陆郎君自个贴上去找的麻烦?
二人闹得不欢而散。
一夜过去,流言织了一张密网,将这小小的村镇笼罩在兴奋中,淳朴的人们仿佛被赋予了使命,对遭遇不幸村民的维护义不容辞,奔走相告,窸窸窣窣。
连天的雪却在喊冤。
大夫走出壮哥家,却摇了头,紧了紧衣裳,恍然被一色的雪扎痛了眼睛,才知道方才在那昏天暗地中待了如何长的时间。
李婆婆领他进去,乍一看那壮哥娘子像团肉躺在小榻上,晦暗地看着他,依稀间是说了什么但又没说什么般,大夫挪开了眼瞧不下去了,不多时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