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勤一怔,钱慕锦则是给了宋怡一个警告的眼神。
钱慕锦也是今天才见识到,宋怡有多护短。哪怕宋光是见义勇为,哪怕宋光是见义勇为,哪怕舆论风波对宋家反而是好的,她还是在场里面最不开心的一个。一张小脸忧愁的不行,看着扮了一个晚上面瘫的大哥,她就更难受。
钱慕锦给小妹夹了一筷子菜:“把你这张门神脸给我揉一揉,看着晦气。”
宋怡一向是乖巧听话的,可再乖巧听话,看着大哥脸上的伤也气不过了——杨家这小公子可真没用,生的白白嫩嫩的,架都不会打吗?还有没有点男人样子了?
杨小公子被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嗤之以鼻了一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杨天勤家教也十分严格,但是在乡里走人家,委实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无非是在逢年过节的大场面,男女桌分开摆。像今天的小家小宴,多半还是按照辈分坐的。
所以杨天勤一转头,就能看到小姑娘对自家大哥满满的心疼和对自己满满的鄙视。杨天勤摸摸鼻子,笑了笑,权当做没看见没听见。
这已经是十分和气的处理了,可在宋怡眼里,这样的模样越发觉得他做人没担当!
一顿饭下来,杨保和宋老爹是被儿媳妇和宋大娘直接扯开的。两个老一辈的喝酒喝得尽兴,话题也不断转换。到底是一个时代的人,特别的有共同语言……
宋大娘也是奇了:“这逢年过节的请你喝杯酒你还左躲右躲的,今儿个喝的饱了?”
宋老爹的脸上都浮上了醉晕,粗粝的打手一挥:“杨老头啊……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
宋大娘:“有意思也不是你这么喝得!真是个冤家!你给我当心点!”
眼看着宋老爹路都走不稳了,宋光赶忙凑过去搀扶。
落得钱慕锦与宋怡走在后头,钱慕锦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拽着根野草在手里把玩的宋怡:“你倒是对那个杨小公子气性大啊。”
宋怡又哼了一声:“他自己招惹的人,凭啥让我大哥跟着挨打!?一看他生的细干白净的,也不晓得有没有二两肉。不会打架就不要找人旁人啊!一顿饭就算和解了吗?我大哥的伤还得养好些日子呢!要是破相了可不好!”
钱慕锦笑了:“就这点伤,磕磕碰碰都是正常,你瞎担心什么。杨小公子好歹是杨家的人,杨家财大气粗,杨保都被扶着当了村长。今儿个杨村长是喝高了,杨家也理亏,你这幅样子他们不好说什么,要是往后还这样,那这个梁子,你自己结的,就自己去扛!”
说到这里,钱慕锦不免又多问了一句:“那副百子千孙图,你绣的怎么样了?”
被提及功课,宋怡张张嘴,闷闷道:“轮廓出来了。也打了底。”
钱慕锦看她一眼就晓得心里又在掰着小九九:“别因为这件事情,就把那件事情给我掺了水。一件事归一件事。百子千孙图到底是因为上次杨村长帮了我们的答谢,你千万别混在一起。”
宋怡闷闷的,又应了一声。
晚上去杨家吃饭,容景之并没有去,连带着梁忠也一起留在家里。
事实上,容景之住进来之后,除了偶尔和钱慕锦说说话,堪称是寡言少语。梁忠是名义上的长辈,但也是名义上的“下人”,再加上容景之这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家里其实也没谁会叫他做什么。是以更多时候,他或是心血来潮帮着盖盖房子,或是一不留神就人影也不见。
宋光还记得给“小舅子”带饭回来,哪晓得一进门,一股子酒香飘了过来!
宋光发现自己的媳妇的眼光立马就变了,整个人像是被一个无形的线牵引了一般,直直的就往后院走。
容景之的确是在喝酒,而且喝的还是好酒。酒香四溢,惹得钱慕锦站在后院的方桌边直勾勾的看着容景之……手里的杯子。
容景之似乎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吃完了,微一挑眉:“这么快就回来了?”
钱慕锦也感觉出了什么,目光微妙,双手环胸:“你该不会……专程趁着我们出门,自己喝好酒!?”
容景之兀自斟了一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握着一只土碗,倒也显得多了几分豪气。他倒了一大杯,一饮而尽:“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为了提防有些人把持不住,垂涎使坏罢了。”
钱慕锦一怔,立马明白他这是在说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性,就这么拖了一张椅子坐在方桌另一侧,双手环胸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容景之。
有些人厚脸皮,那就要看看这脸皮有多厚!
事实证明,容景之这张带了面具的脸皮,当真要比钱慕锦想象的厚多了。他似饮完一杯,将土碗放在桌上,忽然喊了一声:“宋光!”
宋光正扮面瘫呢,听到声音赶忙跑过来,容景之已经倒好了一碗酒:“陪我喝一杯!”
钱慕锦:靠!
宋光当即就去看钱慕锦。
全家人都知道,从前钱慕锦喝酒,那是因为头疼难耐,干脆灌醉了自己倒头就睡。可喝着喝着,倒是让她喝出了几分酒瘾。
所以现在,容景之抱着这么一坛美酒,可不是馋着某些人么!
宋光神色为难:“我……我就不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