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清脆,“知母莫若子!”
等她笑够了,顾泽之才轻轻地推了下她的背,她又坐直了身体,让顾泽之给她编麻花辫。
生活在这个时代,女子有诸多的不方便,比如这长头发也是其中之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除非不得已,头发不能剪。
她每天早上要花好多时间来梳头,更讨厌的是,这发髻往头顶上顶一天,等到了夜里,让她觉得头皮都疼了,头发越多就越遭罪。
每每到了黄昏,她总是迫不及待就把发髻给拆了,随便编个麻花辫。
今天这活儿被顾泽之抢了去。
秦氿透过菱花镜看着他,心里甜丝丝的。
他的手指修长、灵活而又敏捷,无论做什么事,写字、下棋、画画、雕刻、沏茶等等,都十分赏心悦目,此刻给她编起麻花辫来,亦然。
说句实话,编得比她要更好!
秦氿捂着嘴偷笑,问道:“那她还会不会再来找我?”
顾泽之给她编好了麻花辫,又在发尾系上了一根紫色的丝绦。
他抬眼与镜中的秦氿四目对视,看出了她眼中的跃跃欲试,摇了摇头,“不会。”
“……”秦氿扁了扁嘴,失望了,其实她觉得还挺好玩的。
失望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
很快,她又重振起精神,问道:“泽之,明天我们去哪儿玩?”
顾泽之唇角翘了翘,漆黑的凤眸中闪着一抹诡谲。
知他如秦氿立刻就心里有数了,眼睛如宝石般熠熠生辉,“金……你又有什么好主意?”
秦氿差点就把“金大腿”三个字说了出来,心里暗道一声好险。
顾泽之挑了挑右眉,总觉得这丫头有古怪。
秦氿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急急道:“我也给你……”话说了一半,觉得她给他编麻花辫似乎不太对,她又改了口,“给你洗头!”
她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他给她梳头,她就给他洗头,简直就是投桃报李!
只不过——
半个时辰后,她就后悔了。
这个主意糟透了,她就不该和他一起进净房的。
那泼了一地的水让她简直无法面对杜若那微妙的眼神了。
直到次日一早,净房的地面还是湿哒哒的,秦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拉着顾泽之出了门,两人今天是骑马出去玩的,出了西城门,一路去了城外的军营。
“前面就是洛安城大营?”
秦氿兴致勃勃地遥望着前方。
连天的营帐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山脚,就像是海浪一般起起伏伏,却又错落有致。
洛安城大营是西疆大军的屯驻重地,自是守卫森严,两栋哨楼高高耸起,一面面红色的军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意。
秦氿站在百余丈外,就已经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
突然,后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伴着男子惊讶的声音:“三弟,三弟妹。”
顾泽之慢悠悠地转过了马首,抬眼与五六丈外的顾晨之四目对视,微微颔首:“世子。”
披着一件黑色披风的顾晨之骑在一匹黑马上,黑色的披风衬得他的面色有些苍白。
他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四个王府侍卫。
顾晨之把拳头放在唇畔,轻咳了两声,笑着问候道:“三弟,你带三弟妹出来散心?”
他笑容温和地看着顾泽之,心里却是充满了戒备。
顾泽之微微一笑,宠溺地说道:“我怕她在王府闷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