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代译成英文。他犹豫了一阵,慢慢翻译出来。为了使他安心,我机警的当场照他的译稿抄
了一份,不带他的笔迹出门。不料到了门口,他忽然冒出了一句话,他说:“李敖兄啊,也
该为政府留点余地啊!”我听了,大吃一惊,我所认识的施启扬怎么说出这种话!我心里
想,这位者兄大概跟国民党搭线搭得有眉目了。我很不高兴,义形于色,说:“启扬啊,这
样的政府,它给我这种人留了什么余地呢?,,从此以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了。后来在我坐
牢五年八个月期间,施启扬已全面国民党走狗化,官愈做愈大。一九八一年八月十日,我第
二次政治犯人狱半年,这案子表面上是萧孟能告我,骨子里却是王升等政治力量介入整我。
我出狱后当天,即揭发狱政黑暗,终于促使了李元簇的下台,阴错阳差的,施启扬反倒成了
受益人一一升任法务部长。施启扬的升任部长,基本原因,是他深知为官之道,为人全无锋
芒与野心,又具有“崔苔蔷”(吹牛、台湾人、青年人)的条件,且是外省人的女婿、德国
的博士,自是国民党提拔的最佳样板。事实上,他的本质是十足的官僚,胆小怕事,但求做
官,其他推托。他在法务部长任内,我写过几封信指责司法与狱政黑暗,不但寄给他,并且
一一公开发表。他除了请老同学程国强回我一次电话外,一直龟缩不理。这时候的施启扬,
早已不是当年的施启扬了,他一心做官,眼里早已没有老同学了。在做官的热中下,他曲学
阿世,一路朝所学和所用变成两截的绝路走去。为了取媚当道,今天他搞出刑法修正案来保
护元首、明天宣称长期戒严合法来维系政权;今天重申此时此地不宜组党来一党专政、明天
声言调查局绝不会监听立委电话来掩护“锦衣卫”;今天表示台湾没有政治犯来歪曲事实、
明天又大兴土木盖新监所来躁蹭人权……这样一个高级知识分子的为了做官,自我作践,真
太令人寒心了。回想施启扬当年,在大学生李敖公开写文章给雷震《自由中国》半月刊的时
候,他也匿名“扬正民”,写《一个大学生的信念与看法》,投稿给《自由中国》,并偷偷
去造访雷震,可见当年的施启扬,尚不失其真诚的一面。但是曾几何时,人就变了,变成了
官场中人,丑陋不堪了。这是什么缘故呢?多年以前,有一次施启扬跟我聊天,谈到老学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