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倒是听话得很,允许你和喜欢的女孩睡觉,你倒真的做到了。&rdo;许久之后,她抬起头微笑着说道,&ldo;如果我说你不可以喜欢任何人,不可以同任何女孩子做呢,你也会听话吗?&rdo;
寻露的瞳孔里倒映着灯光,犹如萤火虫的尾灯一般,风一吹,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ldo;不过,你放心。我是永远不会说那种话的。就算再次离开时我还是会说:&lso;你可以同任何你喜欢的女孩睡。&rso;&rdo;
&ldo;为什么?&rdo;我奇怪地问。
&ldo;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或者不说,你都会如此。&rdo;
&ldo;只是为了不让我在选择时过于痛苦?&rdo;
寻露整理了一下浴袍,坐正了身体靠在沙发上点了点头:
&ldo;我也不确定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只是觉得不能对你过于残忍,因为毕竟是一场连我自己都不能百分之百确定结局的分离。如果我过于苛求你,就好像是对正在沙漠中旅行的人说:&rso;无论再渴都不能喝水&rso;一样。&rdo;
&ldo;这里是城市,哪里有什么沙漠?&rdo;
&ldo;只要灵魂孤独的人,住在哪里都一样。城市,又何尝不是沙漠的另一种形态。&rdo;
想起自己这两年来的心境,我竟感觉寻露看似云山雾罩的回答其实异常真实。
&ldo;对不起!其实我一直想向你道歉。&rdo;
&ldo;我知道。&rdo;寻露的反应比我想象中更加平淡,她端着玻璃水杯走到床边,躺在床上把水杯对着屋顶的水晶吊灯不停地摇晃着,&ldo;嗳,林秋,其实我们之间是不用道歉的。哪怕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也无须道歉,因为一旦道歉便意味着一方对另一方产生了亏欠,而对我来说,爱情是一个人的爱情,喜欢也是一个人的喜欢,所谓的对等,所谓的公平,在我爱上你的瞬间便已经土崩瓦解了。我既不憧憬你能平等待我,也不害怕你对我有所亏欠,只希望我陪你走过千山万水,陪你历尽春夏秋冬之后,你还能待我如初。这样就好。&rdo;
&ldo;这样就好?&rdo;
&ldo;这样就好。&rdo;寻露躺在枕头上歪过头看了我一眼,轻轻一笑,又重新端详起手中的玻璃杯来。
我发现她真的非常喜欢透过水纹看灯光,无论是两年前也好,现在也好,那光线让她入迷。
&ldo;透过水杯看到的灯光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吗?&rdo;我问。
我以为她又会对这种事情说出自己独到的见解来,没想到她惊讶地看了我许久,然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ldo;你这人也是够傻的。哪有什么本质的不同,灯光还是灯光啊,更零碎一点罢了。&rdo;
说完她把杯子放到床边的地板上。沉默了片刻之后,动作轻柔地解开了浴袍,露出曲线均匀的身体,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皮肤如玉石般晶莹剔透,是极美的十八岁少女才有的身体。
&ldo;林秋,离开之后我一直后悔着,后悔那一次我问你&lso;我们不做那事,好不好&rso;;也许当时我就应该满足你,可是心里还有很多结没有打开,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找到答案……&rdo;
&ldo;现在找到了吗?&rdo;我问。
寻露摇摇头,眼角抹过一丝苦涩,&ldo;也许永远都找不到。&rdo;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闭上双眼,拉过我的一只手,轻轻地放在耳边:
&ldo;我一直认为过度激情的爱就像过于艳丽的花,不过是流星曳尾,不过是昙花一现,所以那时候我既彷徨,又脆弱。明明想要把一切都交托给你,却又从心底害怕着这种彻底的交付。有时人就是因为太想得到一份朝朝暮暮的爱情,所以才痛失了一个完完美美的曾经。&rdo;
寻露说话的语调依旧轻柔,却又有些悲壮决绝的味道,就像她一个人一直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里,回过头发现来路一片黑暗,毫无头绪,转过身也只有出口处那一点点光亮,所以她一个人走着,不停地走着,最终一路走到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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