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能抱住我?&rdo;
&ldo;嗯。&rdo;我用双臂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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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这会像是某种前-戏一样,她也许是想在钢琴旁同我大干一场,但是当我看到萧蕾形状完美的脊柱向夕阳处倾斜,如水的琴声在她的手指下流淌的时候,我知道我错了。
萧蕾聚精会神在另一个世界里,琴声在高音处突然沉寂,在低音部又突然断裂,毫无章法,毫无规则,却又和这风,这树,这湖,这人交叉辉映。
这琴声,像风穿过林间的呼啸,像松树挤发的松香,像湖面上美丽的褶皱,仿佛并不是从琴体中产生,而是从自然中迸发出的东西一样。
我忽然从中感悟到天地之大,艺术之广,声音之丰盛,情感之微妙。身体和欲望突然间变成了这一方天地里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我用双臂紧紧搂住萧蕾微凉的身体,不思也不想,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如同抱着一具易碎的白玉雕像。萧蕾把头缓缓靠在我的肩上,我们交错纠缠,依偎成一根藤的形状。她黑色的发丝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眼睛定定地注视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白色月亮,手指在黑白琴键上准确无误地落下,敲击出那些从心尖上悄然滑过的浅吟低唱。
琴音结束时,我双腿僵硬,心乱如麻。
萧蕾站起身的空当,我低头看了下自己平时亢奋敏感的下-体。它此时正失意地耷拉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垂死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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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着萧蕾的手走到楼下的淋浴间,热水淋在冰冷的肌肤上,有一种奇异的灼烧感。
&ldo;能原谅我?&rdo;萧蕾在氤氲的水汽中忽然扬起脸。
&ldo;傻瓜!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rdo;我揉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说。
&ldo;其实我一直都这样想来着‐‐被你这样抱着,看着天,弹着自己想弹的东西,想到哪里就弹到哪里,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也不再去想存在的意义,不再去琢磨爱情的道理,让音乐就只是音乐而已,让我就只是我而已……&rdo;
&ldo;刚才的音乐很美,我很喜欢这种肖邦式的即兴演奏。&rdo;
&ldo;只要你喜欢就好。&rdo;她扬起脸一笑,一串水珠从她的眉间滑落,让她的笑容显得更加明丽而妩媚。
我在浴室里冲了两分钟,便穿好浴袍走了出去,躺在床头上,点燃一支烟闭上眼抽着。
耳畔传来淋浴间细碎的水声,鼻尖感受着充满松树油分子的清慡空气,远方的天空不明不灭,色彩正晕染得恰到好处,一切,美得自然天成。
以至于以后每一次来到这里,我都会想起这个如同梦境一样的黄昏‐‐我躺在中间有一棵松树的房间里,我喜欢的女孩正在洗澡,窗外是大片大片的松树林,偶尔掠过一两只飞鸟,远处湖面上正反she着粼粼的日光,这里没有如梭的车流,没有鼎沸的人声,只有我和我爱的女孩存在的气息。我靠在床头上抽着烟,身未老,心未灭,对未来还存在着某种可爱的幻想,而内心还不知爱情的苦痛,正兀自相信着那幻想。
这便是我人生中最美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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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蕾刚刚换好衣服,床头的电话便发出了清脆的铃声。
我按下免提,前台说晚餐时间到了。
我和萧蕾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沿着来时的小路返回主厅。
刚到主厅门前,隔着玻璃就看到白薇换了一身白色礼服,正倚在厅内一角望着湖面抽烟。在听到推门的声音之后,她回过头笑着向我和萧蕾招了招手。
晚餐是自助餐式的,而且完全西化,都是一些洋葱汤,白汁烩小牛肉之类的东西,不过味道确实不错。萧蕾似乎最为喜欢其中的布列塔尼蛋糕,连续吃了两小块。白薇则一边散漫地抽着烟,一边向我们介绍各种餐品的味道和特色。
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只是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什么东西也没吃,如同烟糙就是她的食物一样。
中间陆续有几对客人从外面返回用餐,如白薇所说,仿佛每个人都是带着秘密来的。他们个个行色匆匆,坐在遮遮掩掩的角落,眼神里也满是躲躲闪闪的情绪。白薇一边惬意地抽着烟,一边用微笑和客人打招呼,她的微笑确实有不同寻常的魔力,不仅对我如此,对其他人也是一样。但凡是同她的微笑打过招呼的客人,紧绷的脸色总会舒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