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也对!”闫重烈话音刚落,冥后就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神色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就算我的闫儿要心疼,也得看看这张脸,如今还值不值得。”
这一句话说的不重,但落在我的耳边,却犹如一记惊雷。震得我头皮发麻,鼻尖发酸。
从醒来到现在,我都没敢去回想在镜子中看到的那张脸。或者说,我到现在也不相信,自己的脸已经变成了那副尊容。
我并不是没有见过自己丑的样子,但即便当初脸上有胎记的时候,也不及现在容貌的十分之一丑陋——从右边脸颊的太阳穴,一直延伸到额头,足有鸡蛋大小的创口皮肉外翻,本来就已经足够恐怖。
却偏偏还被人涂满了如鲜血一般殷红的汁液,顺着每一处暴露在外的肌肉纹理,一丝丝的往里渗透着,染得那一处皮肤绀中带紫,异常狰狞。
只要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好像有一万根针同时在扎一样,疼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我之所以会这样,并不完全是因为心疼自己的脸。而是害怕,害怕被凤渊看到如今的自己。也更害怕他会因此……我真的没有勇气再往下想。
“既然不是刻意要瞒着我,也不是因为看上了这丫头,那闫儿又为何要要阻止为娘,还反过来帮着她冲撞为娘?”在我愣神的一会儿工夫里,冥后又兀自往下说道。
而且越说,脸上的神情就越困惑:“难道你忘了,那天在小杂种的府上,我们母子俩所受的屈辱了吗?”
“难道你忘了,在这大半月的时间里,你父亲是怎样对我们娘俩冷眼相对的了吗?”冥后一边说着,一边忿忿的抬起手,恶狠狠的朝我指过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臭丫头的缘故!”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早就扳倒了那个小杂种,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也不会吃这么多苦头!”
“儿子并没有忘记。”因为冥后的话,闫重烈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隐隐泛起了一丝愠怒,语气也跟着阴沉了起来。
“既然没有忘,那你现在所做的种种,又是为何?”看着这样的冥后,我大概也能想象,闫重烈从小到大是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了。
“为了给母亲报仇。”面对冥后咄咄逼人的质问,闫重烈不闪不躲,一字一顿的说道,“儿子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给母亲和自己报仇。”
“呵呵,为娘还不老,没糊涂。”冥后显然不相信闫重烈的话,因为儿子的欺瞒,语气又跟着带上了一丝怒意,“千辛万苦的将人弄进府里来,是为了让她来养伤治病的么?”
说话间,眼角瞥到老者手里端着的那碗参汤,又是一声冷笑:“不仅请来了大夫,好吃好住的招待着,还给炖了参汤,这么稀奇的报仇方式,为娘还当真是头一次见识。”
岂止是冥后纳闷,被她这样一说,我也觉得纳闷的很——假如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报仇的话,我估计犯罪率一定会节节攀升,达到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
“母亲有所不知。”听冥后把话说完,脸上始终都没有什么表情的闫重烈终于抬起头,语调不紧不慢的开始解释起来,“母亲不是一直都气恼这个丫头牙尖嘴利,冥顽不灵么?”
“没错!”似乎想到了之前我不受教化的样子,冥后忿忿的应声,“即便是我将她的手敲断,将她的指甲全拔了,这个臭丫头也依然嘴硬的很。”
“非但不肯跟我求饶,居然还敢反过头来教训我!”
“如此便是了。”闫重烈这么说着,视线越过冥后,落到了我这边,“都到了那种地步,她都不肯向母亲求饶,说明对付普通犯人的一套,对她不适合。”
“不仅不适合,若是把人给折磨死了,不就不好玩了么?”这样冷虐的话从闫重烈的口中说出来,稀松平常的好像在跟他老妈拉家常一样。没有去刻意的渲染语气,却让听的人觉得脊梁骨一麻,无端端从脚底升上来一股寒气。
“那你的意思是……”
“不知道母亲是否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说到这里,闫重烈故意一顿,随后才继续开口说道,“杀人,诛心。”
“比起敲断她的手,拔掉她的指甲,或者杀了她……”
“似乎灭了她的傲气,让她从此以后变成我们闫家一条言听计从的狗,会让人觉得更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