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简直是仙音佛谛,橘子谁家没有?如今正巧离收货季没两月。因此,来看病的富人不见多,穷人却个个提了一筐橘子,抬着七十老母、抱着无知幼儿,三三两两来看病了。
扬州繁华,人口也嘈杂,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出十日,几乎全城看不起病的百姓们都排着队来求神医开方子了。
叶晴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客栈中诊病,偶尔遇着家中病患实在下不了床、也挪动不了的,才亲自去跑一趟——自然,诊金是要多收的。
白日忙得不可开交,晚间好歹空闲了些功夫下来,便教着阮小幺把脉认穴,从酉时一直到亥时四刻,徒弟哈欠连天,师父却精神奕奕,大有不通宵达旦誓不罢休的气势。
阮小幺实在困得不行,不想叶晴湖还在一旁道:“后背穴道难以把握,你可在柳儿身上认一认。”
转头一看,柳儿早没影了。
“她一个时辰前已经睡了!”阮小幺无比郁闷,眼皮子都支不开了,困乏道:“师父,天色已晚,明日再教吧!”
他冷冷淡淡扫了她一眼,“明日要应对病人,哪有闲工夫与你瞎扯?今夜把手三阳经上的穴位认全了再睡,否则……”
否则师父就要拿金针在她身上一个个教导穴道位置!!!
阮小幺内牛满面。
她道:“师父,我拿你做人体图吧!”
“好。”他道。
阮小幺甩了甩浑噩的脑袋,对着叶晴湖背后,一点点指着经穴的名称位置。
“神堂、噫语、膈关、魂门……”声音越来越小。
他一边听,不时揪出错处,“噫语需在上半寸……那不是魂门,是阳纲……”
说着说着,听不着后头声音了。他刚要回头,一个脑袋已经趴在了背上。后头阮小幺贴着脸面,闭眼呼呼大睡了。
他一转身。她便倒了下去,可惜没能像不倒翁一般再站回来。
叶晴湖一愣,恨铁不成钢地盯了她半晌,最后。伸出的手最终收了回来,摇摇头,不再逼她学这学那,便要出屋。
临走前,又看了一眼阮小幺。她正盘着腿,就着歪躺的姿势,身子软若无骨,竟不嫌硌着难受,睡得极香。
叹了口气,叶晴湖又回身将她放平了。盖了被子,终于离开。
阮小幺一觉睡到了天亮,一清醒后,便惊坐了起来,愣神想了半晌。忽觉穴道还未认熟,忙急急去找叶晴湖。
柳儿正拿了几个包子上来,见她便道:“叶大夫方才出诊去了,着我告诉姑娘,好好学着奇经八脉,回来再考校考校。”
她揉着额,闷闷应了一声。
算一算。几人在扬州也呆了数日,靠着叶晴湖每日的诊金,便又赚回了四两银子,吃用都从当中出,阮小幺总觉有些不好意思。
他白日那么劳累,晚间还要教自己医术。结果她昨晚上竟然还睡着了。
这么想着,一时间发愤图强,各种医书堆在案前,也用功了起来。
只是老天爷注定让她今日用功不得。没到一会儿,柳儿便在外头叩门。道:“姑娘,有个大嫂说,一定要来见您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