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听兰莫嗤笑了一声。
“既然如此,你对这些结构应当很熟悉喽?”她问道。
兰莫挑了挑眉,“我祖宗对这些会很熟悉。”
“……”
然而说归说,他到底对帝陵还是所致甚多,虽未见过完整构造,也能说个大概。
“北燕帝陵大致仿造大宣而建,中心处都是主陵与两间耳室,但外围与宫城相似,回路结构,依照各人规制,另有数间独立墓葬,总体合为一处。”他缓缓道:“但与大宣最为不同是——
无论是哪一处,必然有暗道相连,不可能出现密室;其次,暗道的关键便在于墙上壁画。”
阮小幺听得无比玄乎,不禁问道:“壁画有什么看头?”
火折子照到的一处,正画着一处华贵厅堂之中,侍卫成群,整齐成列而跪,手中皆持长戟,指天而立,高天云层之中尚可见龙身隐约,细致入微。
一眼瞧去,并没有什么玄机之处,然而就是觉得哪里似乎有些奇怪。她凝神看着那幅画,又说不上来什么不对之处。
她皱眉苦思,猛然瞧见兰莫身形八尺,修长健硕,腰间正佩着长刀,刀鞘在火光中流转了一线光辉。
“是了!你们这里的兵带的都是刀,哪有带长戟的?”她惊叫起来。
兰莫赞赏地望了她一眼,点点头,“这便是玄机。”
阮小幺喃喃道:“所以这是说,你带刀是没用的,只有长戟才能撬开石板?”
话音刚落,又接到了他一个冷飕飕的白眼。
阮小幺盯着他腰上的刀发呆,做工还是很精细的,没那么花哨,刀在鞘中,也挡不住那样冷冽的寒气,也不知道多少银子打的……
忽听到兰莫开口说话,“长戟指天一喻天,一喻天子。天子朝东。出口正指东面。”
“神棍啊——”她听得一愣一愣。
兰莫不理她,望了望从上掉下来的洞口,洞口处较狭窄,也不算太高,建造者显然不是为了置人于死地,然而洞顶被死死封住,无论如何也出去不得。
他皱了皱眉,面容在豆大的火光中似乎在凝思,最后转向其中一面墙。“这处是东。”
阮小幺不以为然,“你怎知道?”
兰莫淡淡抛去一句,“啰嗦。”
她噎了噎,转眼瞧见他左臂上鲜红暗褐的血迹斑斑。问道:“你的胳膊没事吧?”
“无妨,”他瞥了她一眼,“相较于此,你应当更担心空气用尽,闷死在里头。”
阮小幺:“……火折子拿过去点,我来参考下!”
她行动不便,说话也不如以往中气十足,带了些软软的音调,听在人耳中,更像是在撒娇。兰莫微微一笑。依她所言,在东面那方墙上晃了晃火折子,让她瞧得更清楚些。
墙上画着十二生肖。
是的,除了十二只在幽暗中显得诡异十足的动物,便没有其他了。
从鼠到猪。横列一排,一双眼都死死盯着墙外之人,看得人心里头直发毛。
“你们北燕的十二生肖,真是……别致。”她想了半天,才干巴巴挤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