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原话是——“你懂的那么多,还只是个奴婢”。
鲁哈儿扫了她一眼,却罕有的没说什么,若是以往,恐怕他早奚落起来了。
阮小幺有好些不习惯,见他面上如古井无波,眸子中却比往日更有神采,仿佛捡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精气神儿都好了一倍,不禁纳罕问道:“天上掉钱了?”
“嗯?”他没听懂。
“还是掉美人儿了?”
这句听懂了,他本应当怒瞪回去,道声“什么乱七八糟的”,然而此刻却正被话头砸中,也无意反驳,只又扫了她一眼,道:“在这处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自个儿先走了,那背影瞧着轻快迅捷。
阮小幺吐槽,“真是如疯一般的男子……”
不一刻,鲁哈儿便又从离开的拐角拐了过来,道:“先等着。”
“殿下去哪了?”她问道。
“殿下去哪还用与你报备?”他反问。
三两句话又现了原形。她撇了撇嘴,与他一道站在回廊尽头处,瞧着不时走过的下人与侍卫。
枯坐着干等,时间便过得又慢了些,好容易日头爬向了西,却渐渐回了一些光照,不再如晨时那样阴沉,然而左等右等,总不见人来报皇子殿下的到来,她随意找了个石凳坐下,靠在廊边,托着腮,不觉困意连连,支着手的脑袋便不自觉向下沉去,又微微惊醒,再次向下沉去,小鸡啄米一般,没个醒时。
最后天色渐阴,身遭感觉到冰寒的凉意之时,终于有人回报,“大皇子殿下回了!”
国师府正在圣苑到大皇子府的途径之路,兰莫回时,可顺道来带两人走。此刻,二人终于等到他到来,刹那间阮小幺的瞌睡虫飞了个精光,精神抖擞地跳起来,拉着鲁哈儿便要赶紧回去。
鲁哈儿将她的手拽下,“别拉拉扯扯!”
“都快冻成冰棍儿了!”她抱怨道,也不晓得为何他们不去屋中等候。
然而两人一路赶到正门时,却不见那银顶紫盖轿舆的踪影。
阮小幺东张西望,问方才来报话的小厮,“人呢?”
“兴许殿下要慢些。”那小厮道。
于是几人又在门外等了半晌,直到国师府门前挂上了红珠络的灯笼,终于见一人遥遥跑来,却又是个小厮。
“殿下来了没?”阮小幺问他。
那人答道:“殿下着二位先回,他不刻便回!”
阮小幺:……
她从日中等到日晚,就等来了这么句话,饿都饿得半死了!
鲁哈儿却让人将马牵了来,道:“走吧!”
于是,当晚,阮小幺又被这“疯一样的男子”卷在马上心惊胆颤带回了皇子府。
阮小幺前半段路坐在鞍座前边儿,后半段路坐在鞍座后边儿,若马肚子上有口袋,恨不得要往那坐一坐,当一马二人到达偏门之时,鲁哈儿几乎是把她一脚踢下去的。
守门子的护院正睡着,朦胧半醒之间开了门,迎了两人进去。
女院儿分两处,前院一处、后宅一处,前院多是一些婆子、粗使丫鬟,后宅的多是主子跟前的丫鬟,专为伺候女眷。兰莫尚未有正妃,却已有了一个侧妃,然而府中大小事务,也不由她管,内宅之事,以往向来摊派到几个大丫鬟身上。
而分管院儿中各住处的,便是纳仁海珠。
好巧不巧,此时纳仁也不在府中,阮小幺该归何处,便没了主意。
鲁哈儿向来只在大皇子跟前伺候,对内宅之事一窍不通,偏生见不得阮小幺大晚上还在府里头闲逛,便在后宅丫鬟院儿中指了个住处与她。
“我记得这处前不久空了,你便歇在这处。”他命道。
他在院外,叫了个丫鬟来,自己不好进去,便让那丫鬟带着她,又道:“隔间便是纳仁的屋子,一应事物,待她回来后,也好与你周全。”
阮小幺还暗想着这人嘴厉心细,跟着那丫鬟进去,结果不明不白地便被他坑了。
当然,鲁哈儿总无心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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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