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在这儿跪了很久,喝醉了,一直说对不起你们。”
高斯林语气平静,“当时还查出他有躁郁症,在这儿治疗后才回去。”
“你们想告诉我什么?是我以前去了很多次的墓其实是个空的,还是,我恨了这么久的父亲,其实是被逼无奈而且是个病人?”
郁檬嘴角的笑嘲讽至极,“然后呢,那又怎么了?”
高斯林眉头紧皱,“我们不是为了维护谁,是为了提醒你。”他语气严肃,“年年一直暗里和梁家较劲,为的就是以前那些事儿,让郁达诚走向失败承担曾经犯的错,也是最终目的。”
“但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有底线。”
他说,“你不能去陷害他,更不能去要了他的命。”
“郁檬,你难道想把自己也变成另一个郁达诚吗?”
高斯林离开了。
诺大的墓园里只剩下郁檬一个人。
除了雨声,再无其他声音。
冰冷的寒气越来越重,他脸色苍白,缓缓的蹲下身,靠在墓碑上,轻轻的碰了碰那张照片。
“妈,对不起,这么晚才来看您。”
“我以前跟您说了好多好多话,但是没想到,您一句都没听见。”
又一阵沉默。
郁檬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妈,我想给您介绍一个人,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他顿了顿,似乎还想再夸些什么,又因为从来没夸过人,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个词汇。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我不太会说话,形容不出来。”
他歪着头想了想,“您想听听他的声音吗?特别好听,特别特别的好听。”
没纠结多久,他有些着急的扒拉出手机,直接打了过去。
等待的时间,变的很漫长,郁檬像是一块僵硬的石头,坐在地上的阴影里,整个人都被雨水覆盖,很冷。
冷到像是被寒冰拥抱。
他脸上的雨水顺着滑下,鸦羽似的睫毛也在轻轻的抖动。
眼底漆黑无光,死了一样冰冷。
接通的那一刻,男孩儿才像是突然活了过来。
他嗓音轻轻的,带着些无法控制的颤抖,说出了那句像是在闲聊的话。
“哥,你那边儿,有阳光吗。”
敖戈的声音贴着耳廓滑入心底,他很快的回答。
“我这儿没有阳光。”
郁檬顿了顿,沙哑的嗓音里带着细微的委屈,“为什么?”
敖戈轻笑,“因为你不在这儿啊。”
雨声小了,男孩儿嘴角无法抑制的上扬了一个弧度,“会说话你就多说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