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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2页）

我半倚在榻上，想睡又不想睡死，红玉劝了半天，我对她道：&ldo;我等彻回来……&rdo;她又急道：&ldo;不知道饿么？都近午了，早时还没吃什么东西呢。&rdo;我摇摇头：&ldo;明日你去把籍福找来，我有话问他。&rdo;

她点点头。

等到深夜，还没见人，我有些不安，问红玉道：&ldo;皇上还没回宫吗？都什么时候了？元安呢？你去宣室叫他来。&rdo;

红玉一边熄着几根烛子一边劝道：&ldo;元安也跟着去了，大人先睡吧，明儿醒了一睁眼皇上就在呢。&rdo;

我一整天心有戚戚，又过了许久，实在撑不住才睡。

第二天醒时，我还没睁眼便伸手去摸，彻果然在一旁，我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ldo;昨儿什么时候回来的？&rdo;

他揉了揉头发，轻轻在额上印了一下笑道：&ldo;红玉说你白日里等久了，等了多晚？怎么困成那样？&rdo;

我闷了好一会儿，才生涩的问道：&ldo;你昨日去丞相府了？一直在那儿么？&rdo;

他直直地看进我的眼里，眸中漆黑的如同吸进世间所有善恶美丑，凝定的让人生畏，仿佛人心在他眼中都清透如一眼见底的一碗水。我侧过头贴在他胸口，嘟囔道：&ldo;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了。&rdo;

他依旧如常，在我背上轻拍了拍：&ldo;没什么，田蚡死了。&rdo;语气如同在说今天天不错。我心里抖了一抖，却也装做无谓地问道：&ldo;哦，怎么死的？&rdo;

他拨着我的头发道：&ldo;死都死了，你管他怎么死的？&rdo;

我便也不再问。心里没来由的忐忑，存着侥幸，兴许彻还不知道那些事，田蚡或许只是单单病死了而已。

于是一整日心情都有些不错，还让红玉炖了几只猪蹄啃了啃。彻只是满眼带笑的一直看着，还很凑时地把袖子递过来。过了午时，有朝臣觐见，这才去了宣室。

恰巧红玉带着籍福来了，我本想让他回去，可不知怎的又转了心思让他进来，只随意问道：&ldo;丞相死了？相府怎么样了？&rdo;

他自打一进门便脸色煞青，而今听得这句话，竟是跪倒在地，手脚都不住地抖。

我一边让元升给他坐塌，一边奇道：&ldo;怎么了吓成这样？玉堂里有鬼么？&rdo;

他哆嗦着嘴唇：&ldo;是，丞相死了。相府的人除了……除了我和董偃，都……都……&rdo;

我一惊之下，竟有些发颤：&ldo;你说什么？都怎么了？除了你和董偃，你和董偃……&rdo;

他话还未说出口，竟哭起来：&ldo;除了我和董偃，都被狗、狼和野猪撕吃了，相府大院内，残肢断臂、流血漂橹啊……太惨了……&rdo;籍福眼中如见了夺魂慑魄的索魂鬼，尽是惊恐至极的疯狂。

既是如此，想来彻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再跟我说起，董偃，想必是那日替我传话的娈童。

我伸了手去拿茶盏，却也磕磕碰碰的洒了一身水，红玉忙过来换衣：&ldo;小心些，我来喂吧。&rdo;

我又问道：&ldo;丞相，也是被野兽吃了？&rdo;兴许不会，彻便是看在王太后的脸面上，也得给田蚡一个体面地死法儿。

籍福一听登时浑身如遭雷噬，摇头哭道：&ldo;大人别问了，籍福不想死，我若对大人说了，皇上饶不了我。&rdo;

我脊背都发起寒，扶了红玉起身颤声道：&ldo;你……你不说，我去宣室问皇上去……&rdo;

籍福爬过来拉着衣摆：&ldo;我说，我说……大人别去……&rdo;说着仍惊魂未定的模样：&ldo;皇上他……&rdo;只说了三个字，便又以头抢地说不出话来，我看这状况，想必田蚡死状极惨，不然，籍福年过半百，在相府那样的地方，什么没见过，竟也会被吓成这般。

我咚的一声坐下去，只想起彻早时的眼神，竟忽然觉得，凝定中透着杀气，清冽中也不乏阴鹜。

籍福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模样，忙爬近了道：&ldo;大人别急，我说就是了。&rdo;接着便颤颤巍巍地说：&ldo;皇上本只是冷着脸看了看丞相，只说丞相若病了，往后就不用再上朝了，让丞相安心养着吧。可是刚出了大堂，迎头看见董偃，偏生董偃手里捏着一柄短刀，皇上当时就把董偃踹的半死，只问道他哪来的短刀，董偃年弱胆小，便说……便说，是从韩大人那里来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