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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我只提点她：&ldo;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与皇上回话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再教你了吧。皇上的心思我比你清楚，自然不必你再多什么口舌。&rdo;

&ldo;是，红玉都听大人的……&rdo;

回玉堂后，红玉忙着替我换衣备食，这丫头日益精巧了。

&ldo;大人这些日子夜里总睡不安稳，红玉燃一鼎迦南香可好？&rdo;

&ldo;好……&rdo;其实今日便是不点安神香也能睡得好。

一觉醒过已是次日早晨，天光大亮。

连日的大雪今日终于晴了一些，我斜躺在榻上都听得到檐上雪水如珠脱串般啪嗒啪嗒打在青石阶上。

&ldo;红玉，出太阳了吧？&rdo;我坐起来裹了被子。

&ldo;是啊。&rdo;她支起一张小案在榻上，放上些吃食，&ldo;大人饿不饿，我刚刚吩咐御膳房做成的，都是大人平日里爱吃的，趁热用些吧，过会儿红玉扶大人在外殿坐坐可好。&rdo;

&ldo;去把我前些日子用的拐杖取来吧。&rdo;我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笑着对红玉讲。

红玉脸色明显一阵黯然，却又转了话茬：&ldo;大人还记得前天打的几只鸟么？大人那日没在，奴才们总是不敢烤了吃，圈养在竹篾里。大人可想吃烤肉？&rdo;

&ldo;那正好，让元升去把那些野鸟剥好洗净。&rdo;

午时，刚架了炭炉刘彻就来了，他里面穿了件玄色锦衣，外面罩着暗红色透纱，脸色泛着些白，不过才两天，觉得他瘦了许多。

经此事后，再见他已经不似之前。&ldo;过来坐吧，正烤几只野鸽子，你用过膳么？&rdo;

他取过我手中的烤棍，&ldo;你，昨日去见了阿娇？&rdo;

我轻笑道：&ldo;这宫里果真是八面透风，你回去跟元安说说，若让我听着往后谁多一句嘴，就诛他九族。&rdo;

&ldo;你怎么知道是元安，在椒房殿外跪了一个半时辰还能跟没事儿人一般，你浑身上下就这张嘴硬。&rdo;他扯过一方兽皮盖在我膝上。

&ldo;怎不是元安？椒房殿的人自然不会说，玉堂的人没我的吩咐谁也不敢乱说话，那便一定是你身边的奴才了。&rdo;我戳戳他的手臂：&ldo;赶紧再添些柴，饿着呢。&rdo;

&ldo;就你聪明……早膳没吃么？&rdo;

&ldo;早时不饿……&rdo;想了想又说：&ldo;不是我聪明，那怨你蠢。&rdo;

他斜我一眼：&ldo;少骂人一句你是能掉一斤肉？我看你这招人痛恨的本事倒是天赋异禀……&rdo;说罢又默了一阵子，递过来一块熟肉时又轻声道：&ldo;若不是留在我身边，迟早臭名远扬人人得而诛之。有时还觉得，幸好我是个皇帝，有我一日便保你一日，只要你好好的活着，能看得着，我也不求别的什么。&rdo;

我听得心里一动，连说话也觉得没底气：&ldo;我是去见了阿娇，她恨我罚我跪，也是我自找的，我身为你的伴读少傅，官居上大夫，却违臣之德行、人之常伦，莫说她一个皇后，便是长安城里的乞丐都能厌弃我。我不恨她。你也别怨她……&rdo;

不知道刘彻知不知道，我之于阿娇，不过是棋子，他才是阿娇真正想要对弈的人。阿娇要他的愧疚、要他的恨、要他的刻骨不忘……为此，阿娇舍得下我的命，甚至舍得下自己的命。

想到此，我似乎已隐隐知道，阿娇为何被废避居长门……这个女人，心如深潭，利比剑锋……

&ldo;王孙，若我说我从未怨过阿娇，你怪不怪我？&rdo;

我嘴里咬着肉：&ldo;不会……&rdo;

他神采轻逸了瞬间，拿袖子替我擦擦脸上的脏迹，拿起手边的耳杯递给我，&ldo;你或许不记得，我登基之前……我父皇十四个儿子，我非长非嫡，那么多皇子，哪个不想做皇帝，哪个又做不得皇帝？&rdo;

我捧起杯啜酒，把头也低下去一些：&ldo;你不需说了，我知道。陈皇后，我不招她就是。&rdo;

&ldo;我对阿娇，现在也只有让她过得安然平静。她要的我给不了，只好如此……可那些年的事，总不能忘，我……&rdo;

我嗤笑他：&ldo;我知道，你自然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若你有我一半的刻毒，这皇位还能来的如此艰难？&rdo;

&ldo;别总这么说，你就是嘴巴不饶人，真正又害过谁？&rdo;

&ldo;呸……&rdo;

我吃得饱了，肚子都滚圆，手肘撑着半躺在榻上，他指着火架上烤的黑焦的鸟儿，&ldo;我看着这野鸽就想起从前太傅教的诗……&rdo;

&ldo;太傅教的多了，哪一句？&rdo;我好奇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