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只救君卿夜,而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双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她的大脑运转如飞,恨不得马上想出对策。
一物突然自君卿夜的身上掉落在地,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待看清里面之物时,不禁喜出望外‐‐火雷弹!原来是火雷弹,君卿夜居然连这个也提前备下了,有了这个,还怕这门破不了?
寻了一处安全地儿放下背上的君卿夜,半月弯迅速点燃了火药,用力地掷向穆府的大门,然后猛地趴下身子,将君卿夜紧紧护在身下。只听身后轰隆一声巨响,尘土四溅,朱漆的大门吱呀呀晃动着,裂开了一道fèng,再然后,轰隆隆又一声,左边的半扇门轰然倒地,又是一地尘烟。
趁着人群慌乱之时,半月弯高声大喊:&ldo;风赢,你们快到我这里来,我还有一个火雷弹!&rdo;
声落、尘扬,满是残渣的地面上突然爬起来两个人,摸不清方向般奋力向她奔来。他们身后,那些还能动弹的羽林军,也慢慢开始爬起。半月弯迅速点燃了手中另一个火雷弹,足尖点地腾空而起,运气于掌心,用力掷向那群还没有完全调整好状态的羽林军。又是一声巨响,那些不及闪避的羽林军,在还没能反应过来之时已然化为灰烬!
来不及感叹自己的罪行,来不及叹息一声,半月弯重新将君卿夜弄上了肩头。刚打算起步,风林却是抢奔而上拦住了她,从她肩上硬接过君卿夜,换至自己的肩头,认真道:&ldo;换我背吧,大哥、月姐姐,你们跟我来!&rdo;
半月弯二话不说,跟着他就跑,跑了大约一百步,已看见不远处的四匹良驹,她再一次惊喜地落下泪来,笑道:&ldo;风林,是你们准备的吗?终于有救了!&rdo;
身后的喊杀声又传了过来,三人再度相视一笑,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直到君卿夜与半月弯同骑的那匹马儿力竭而亡,他们才终于停了下来。回头望一眼来时之路,哪里还有追兵的影子,早已让他们甩开了不知道多少里,君卿夜带来的马匹果真是宝马,以一顶十。
找了一处僻静之地,稍稍休息了一小会儿,风赢便提出要离开。都知道这里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安全,是以,很快他们便决定再度上路。只是在穆府时君卿夜本是备了四匹马,因君卿夜受伤不能自己骑,已然扔了一匹在穆府,又累死一匹,此时便只剩下两匹,只得二人同乘一骑。这回换风林带着君卿夜,月半弯则坐在风赢的身前。
刚要起步,突然一声清啸传入耳中,风赢大叫一声:&ldo;不好。&rdo;
半月弯也凝眉道:&ldo;居然还不放弃!&rdo;
言罢,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策马扬鞭,用力抽向马儿,高喝一声:&ldo;驾!&rdo;
风狂啸而过,两匹负荷过重的宝马撒腿狂奔,蹄间尘土飞溅而起,扬起阵阵灰烟。
一声闷哼传来,虽轻如蚊吟,却躲不过半月弯的灵耳,她紧张地问:&ldo;风赢,没事吧?&rdo;
&ldo;没事,擦到而已。&rdo;
闻言,风林大惊,&ldo;哥,你伤到哪儿了?&rdo;
&ldo;小伤,不必紧张。&rdo;言罢,风赢紧抿着嘴,只是扬鞭的手越发大力了。
越过风赢的身体,半月弯凝眸望向身后,不远处,那一身红衣墨发之人,不是穆烨又是谁。
仿佛有所感应,穆烨亦抬眸望来,朝她邪邪一笑,他的手中赫然是一张被撑得饱满的长弓。隔着太远的距离,她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却能看懂他的嘴形,他说:&ldo;死定了!&rdo;
顺天关位于大周与南照jiāo界处,是返回大周的必经之路,只有顺利到达顺天关口,才能彻底摆脱穆烨的纠缠,深深明白这个道理的半月弯,不停地挥动马鞭,只恨不能让马儿飞起来才好。
身后箭矢如雨,穆烨也似乎与他们较上了劲,明知离顺天关越来越近,却仍是不肯掉头回去。人与马都已到了极限,但半月弯明白,除非能望见顺天关的城门,否则她仍不能松懈。
身负二人,马儿跑得越来越慢,就在半月弯几近绝望之时,顺天关庄严的城楼,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她惊喜地大叫出声:&ldo;到了!&rdo;扭头想要与风赢和风林分享喜悦,却也终于看清风赢毫无血色的脸,她颤抖着双唇,紧张道:&ldo;风赢,你怎么了?&rdo;
惨白的双唇微微弯起,风赢试图对她微笑,但即便是那么简单的动作,似乎也变成了他的难题。终于,那笑容定格在那里,他的身子无力地脱离了马背,带着轻松的安然滚落在地。
风林只来得及惊呼一声&ldo;大哥&rdo;,便骇然看到马股之上鲜红的一片,红得那么刺眼。那一箭自背后穿心而过,几乎穿透了风赢的身体,半月弯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他,在临近顺天关才肯倒下。
勒马而停,半月弯自马上迅速跃下,脸色惨淡地查看风赢的伤势。
吓呆了的风林,只是坐在马上轻喃:&ldo;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都逃了出来啊!明明离那城门只有几步之遥了。&rdo;
想要止住风赢后背喷涌而出的大量血水,可是心脉断了,如何能接?他拖着重伤的身体跑了那么远,几乎流尽了全身的血液。半月弯颤抖的双手,哆嗦着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能不停摇晃着他的身体,&ldo;风赢,风赢你起来,起来啊!你不要吓我,快起来啊。&rdo;捶打着他的身体,半月弯泣不成声,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记得心痛的撕裂,悔恨与心痛jiāo织在一起令她痛不yu生,&ldo;风赢,风赢……&rdo;
&ldo;迷蝶,迷蝶……&rdo;风赢虚弱的声音在她耳边悄然响起,她猛地抬起了头,&ldo;风赢,你醒了,你醒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