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弯别开脸,不去看他的眉眼,抬头望着寒夜中泛着银光的弯月道:&ldo;出来得太久会被他发现的,若是你真不说,我离开便是。&rdo;这些年,她早已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每当他不想开口,便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岔。只是现在的她,已没有陪他的勇气。
闻言,他似乎有所动容,&ldo;弯弯,别走,陪陪我。&rdo;
&ldo;一直以为你便是不爱我,却也是喜欢我的。直到今夜,我才明白,原来你无论是爱,还是喜欢,都是因为另一个人。所以,你会对我好,会救我,亦只是因为我像萱妃是吗?既然给不了我想要的,又何必拉着我不放手。陪你?你觉得有必要吗?&rdo;无qg这种东西,本是不需要学习的,她天生就会。当她对他说着这些话,心,仍旧撕裂般疼痛着,像是被狠狠划开了一条血淋淋的大口子。
&ldo;你以前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rdo;似乎有几分失落,他望着眼前的半月弯,有些不适应。
&ldo;我以前也不叫沙迷蝶。今夜,就算我来错了,以后也不会再打扰。王爷安康,奴婢先行去了。&rdo;那一声王爷,那一句奴婢,便是尽了他们以往所有的qg分。她不愿多言,或者说,多说无益,他不想说,便是求也没有用。从现在开始,她已是孤军作战,这个合伙人,她唯有放弃。
她冷冷转身,似乎连最后一眼都不愿再看。他不再冷静,上前一步紧紧扯住她的手臂,&ldo;弯弯,你想知道什么我说便是了,别走。&rdo;
没有回头,是不想,亦是不愿,她嘴角轻轻挑起,说了两个字:&ldo;全部。&rdo;
他的手似乎颤动了一下,但没有松开她的手臂,&ldo;何谓全部?&rdo;
&ldo;王爷懂的,不是吗?&rdo;
再次听到她叫出&ldo;王爷&rdo;二字,还是他们单独相处之时,他竟有些怒意,&ldo;弯弯,不要叫我王爷。&rdo;
&ldo;王爷,请不要再叫奴婢弯弯,从今夜起奴婢是沙迷蝶。奴婢与您亦只是合作的关系,再无其他。奴婢会问,只是因为对成事有利,并无其他意图。这一点,请王爷放心。&rdo;她早该心死,只是免不了伤怀。今夜来此,不过是问个明白,但他的犹豫,再一次深深地刺伤了她的心。
或者,自她答应与他合作之时起,她便已注定了会受到伤害,只做合伙人会不会更好一点?没有任何的感qg牵绊,他会不会真正地放开心怀,拼死一搏?她没有bi他,只是不愿再纠缠不清。她本不是大周之人,迟早会离开这个鬼地方,也许,恋无可恋,才是她最好的归宿。想通这一切其实并不难,可想通这一切,她却足足用去了十年光景,她不愿再等,也等不下去了。
&ldo;弯弯,你是真的要与我决裂吗?&rdo;
&ldo;王爷错了,奴婢只是想要更好地与王爷合作,不牵扯任何的私人感qg。所以,王爷大可以对奴婢直言,因为无论王爷说了什么,都不再会影响奴婢的决定。&rdo;她坚定地开口,却已表明立场。或者,今夜她确实应该到此,只有真正放手,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ldo;你真的这么想?&rdo;他问,有几分失望,或者,他从未想过半月弯也会有放手的一天。她的这个决定,让他倍感失落,仿佛一直揣在怀里的东西,被人拿去了,令他觉得分外的不舍。
没有回答,半月弯只是微笑着转过身来,定定地望向他的眼。她想,她的眼神会告诉他一切,包括她的答案。
许是太懂她的倔qiáng,君卿欢终是沉默了,许久方才松开了她的手臂,道:&ldo;回房吧,外面冷。&rdo;
半月弯不再犹豫,率先走回他的房间,在房门关上的同时,他沙哑的声音响起,&ldo;你要知道全部,其实连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似乎久远得我自己也记不清楚。&rdo;
&ldo;那就先说《踏雪》,为何你们会对《踏雪》有这么大的反应?&rdo;她用了你们两个字,是因为看得出来两人都过于介意了。也许,《踏雪》便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心结,也是所有事qg的源头了。
君卿欢淡淡摇首,&ldo;既是想知道全部,那便从十年前开始吧。或者,除了今夜,便再也无人敢听我说这些。&rdo;
她不语,只是淡淡一笑,是啊,除了她以外,他又能对谁说这些?
&ldo;那一年,我十五,萱儿也十五,皇兄十八,正是及冠的年纪。父皇说,皇兄已是大人,便可选妃,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父皇为皇兄选中之人,竟是萱儿。&rdo;重提旧事,他似乎比想象中要平静,只是,那久不生波澜的双眸,似乎又晕染上几点冷意。
&ldo;我知道皇兄是喜欢萱儿的,可我也喜欢萱儿,就因为我是皇子不是皇太子,所以萱儿便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吗?我不服气,所以,我找到皇兄理论,可皇兄却让人把我赶出了太子宫。我以为皇兄是生气了,可没想到,他却在事后找到父皇,说他要拒婚,理由是有更适合的太子妃人选。&rdo;说到此处,他似乎对那&ldo;太子妃&rdo;三个字,咬字极重,眼神还别有深意地瞅着半月弯。
半月弯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那个人选是谁。
半月弯的表qg,他看在眼里,似乎不再解释,只继续道:&ldo;皇兄选择了西上,选择了那个几乎要被人遗忘的地方,在那里,有他要娶的小小新娘半月弯。可是,萱儿是那样傲气的一个人,她可以输给很优秀的女子,她可以输给很有实力的女子,可她却接受不了自己输给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娃。所以,当皇兄走后,萱儿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