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伸过来手,有些苦口婆心,&ldo;别让自己活的这么压抑,你不该是这样的。&rdo;
那我该是什么样子呢?我有些茫然。
&ldo;你会恨我吗?&rdo;
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摇头。
&ldo;送我一程好么?&rdo;
我这才注意到她脚边放着行李箱,她竟然连东西都收拾好了才告诉我。但我已经提不起来愤怒的心情了。
到了机场,她没有立刻下车,我们沉默地坐着。曼青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说了一句,&ldo;时间到了。&rdo;
我下车,打开后备箱将她的行李取下来,扯开拉杆,一直送到候机室。广播里播报她的班次,她站着不动,像尊雕塑。我想提醒她,她忽然转身抱住我,凑在我耳旁低声道,&ldo;那么,再见,谢居意。&rdo;
我愣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背,笑着目送她。
她走出十多米远,回身看着我,扬声喊:&ldo;一定要找到幸福啊!&rdo;
我摆摆手,看到了她眼睛中的泪光。
我前往停车场,打开车门坐进去,将钥匙插进孔里,没有开车,而是趴在方向盘上。
成年男人流泪,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可我的笑只能坚持到这里了。
回程的路上,车如流水马如龙,一路堵到天际。我觉得有些闷得慌,于是将车窗开了个fèng,脸上感觉到一丝凉意。
下雪了。
前方的车屁股灯闪了一下,开走了,我正要跟上,红灯了,于是只能停车等绿灯亮起。行人在这时穿过马路,我看到一对情侣,女人的背影有些熟悉,愣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探,伸长脖子,像一只长颈鹿。她身旁的男人拉了她一把,看她的眼神很温柔,拉起了手没有再放下。女人在离车远的那一边,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大概是看车况和路况,继续和男人谈笑风生。
那是沈默生啊。
他们从车前走过,很快消失。我仍在原地发呆,被后边的车按喇叭的声音惊醒,这才意识到已经绿灯了。麻木操作,车子被洪流携裹,不由自主的向前,这是单行道,没有停车的地方,我只能向前。
只能向前。
红色的尾灯一路连接到天际,看不到头。再次等待的时候,我摸出烟和打火机,点燃烟,将车窗大开。飘雪涌入车内,将热气完全吹散,脑袋吹醒,眼泪吹干。我漫无目的朝前开,不知道来路,不知归处。绕着京城转了一圈,在油箱发出警报的时候启程回去。
稀里糊涂地上楼,连衣服也忘记脱,直接蒙上被子睡觉。
我做了很长,很久的梦。记忆里我还年轻,肆意欢笑,肆意放纵。爸爸还在,大姐在摆弄她的拼图,二姐在沙发上窝着看书,一切都那么美好。继而情景忽的转变,一会儿是和沈默生喝酒,一会儿是爸爸去世,甚至梦到很久以前上小学,沈默生很少看我,但偶尔会偷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