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仇不以为然,讥讽她,说看不出刘家的人有这么大魔力,让她这么着迷。
朱丽娅说:&ldo;我看刘朝带对你也是一团火呀!&rdo;
陈天仇不屑地哼了一下,走廊走来几个医生,她连忙把车子推入洗漱间。
朱丽娅也跟了过来,倚在门框上,问她什么时候离开刘老圩的?怎么来受这个苦?
&ldo;刘老圩再好,与我没关系呀。&rdo;陈天仇套上长长的胶皮手套,开始刷搪瓷桶。
朱丽娅要帮她刷,一会还要带她去见刘盛蛟,朱丽娅说他枪伤复发,在这住院呢。
陈天仇摇摇头,说她没时间,要干活,挣钱吃饭。用身子把她挤靠在一边,不让她沾手。
朱丽娅说:&ldo;你见了刘盛蛟,你就知道他有多可爱了。&rdo;
陈天仇没听见一样,呼隆隆地猛刷。
朱丽娅说:&ldo;哎,我告诉你,刘大帅,还有刘朝带都到上海来了,呆会儿我带你去见他们。&rdo;
&ldo;我不去。&rdo;陈天仇冷冷地说。
朱丽娅喋喋不休地说陈天仇是刘老圩的恩人啊!何况,她这冰美人早让朝带爱上了,朱丽娅真奇怪,他能放她走!这个蠢人!
陈天仇打断她的唠叨,说:&ldo;你记得你要远走高飞的那天,我对你说过什么了吗?&rdo;
朱丽娅眨眨眼:&ldo;我们说的话太多了,不知是哪一句,有什么特别含义吗?&rdo;
陈天仇说:&ldo;你说你永远不会忘记我。我说,也许,你再回到刘老圩时,我已经不在人世了,你也许会痛骂我,诅咒我是个坏人……&rdo;
&ldo;是的,&rdo;朱丽娅想起来了,欣说,&ldo;我说我不会诅咒你,你是个多么好的女孩呀!你说不求世人宽恕,我说我替你请求上帝宽恕,除了上帝,谁的赦免都是无效的。可你并没有离开人世呀!你今天为什么要提这个?&rdo;
陈天仇问:&ldo;你天天跟刘盛蛟在一起,他没告诉你什么吗?譬如他的家书里……&rdo;
朱丽娅说刘盛蛟什么都不瞒她,每封家书她都看,他父亲在信中说朱丽娅是个缺少三从四德教化的野女人,断断不可入刘家门,她也都看了,每次他给刘铭传写回信,朱丽娅都要他必须根据她的意思写上几句,譬如,洋女子懂得的科学知识抵得过刘老圩全家人智力的总和了等等,说到此处她得意地大笑不止。
陈天仇说:&ldo;你这不是让刘盛蛟倒霉吗?&rdo;
&ldo;没错,&rdo;朱丽娅说,下封信里他父亲必定把他骂个狗血喷头。停了一下,她又自己太外在,不会受中国人喜欢,像陈天仇这样内向而又有知识、有修养的姑娘,是刘铭传最中意的,朱丽娅说不知她走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居然就离开了。
陈天仇坦言,她去行刺刘铭传,只是一时大意,没成。她问朱丽娅,这一来,她还能留在刘老圩吗?
朱丽娅尖叫起来,夸张地说:&ldo;你敢杀人?你敢杀刘大帅?这太意外、太神奇了!&rdo;她居然没有半点谴责意味,&ldo;如果你干成了,你将成为东方最了不起的女性。&rdo;